然后陈妙然眼看着她稳稳当当的在妆台前坐下来,开始一点一点的把脸上的易容擦下去。
黑如粗棍的眉头被擦掉,露出细长微弯如雾蒙蒙的远山一样黛眉,只看见这一双眉毛,陈妙然便心中一紧。
她意识到,白染可能比弟弟的夸赞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睛周围的砂质颗粒也被她擦掉,露出一双水蒙蒙的含情杏眼,眼尾自然地上挑一点,便是不可言说的风情。
陈妙然屏住了呼吸,然后看她把脸上的胶泥弄下来,露出白玉一般细腻白皙的皮肤和樱红的唇。
等白染净面之后好半天,陈妙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易容成那样呢?简直是暴殄天物!”
“还不是和你一样?”白染勾唇,似笑非笑道。
陈妙人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那样一把婉转的嗓子,这样一双嬉笑的眸子几乎让她失了神智。
她缓过来,又嫌弃地看着白染身上衣服,“你别穿这个了,我看你身形和我差不多,你穿我的试试。”
说着,打开自己的衣柜,将外面挂着的衣服搬走,露出后面精致华丽的衣裙来,给白染挑了一件艳丽的红色。
“新的,我没穿过。”她红着脸解释。
白染本想推拒,但耐不过她坚持,只好又换上。
“天啊!”陈妙然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白染摇头苦笑,又随手把头发梳好,才道:“那出去吧?”
陈妙然看着她擦下来易容用的胶泥,好奇地捻了一点,“这是什么做的啊?我以前只听说用皮质的面具易容,可你这个……”
白染随口道:“红齿甲虫做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陈妙然手一抖,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听她声音都有些不正常,白染不由得奇怪的问:“怎么了?”
“你确定是红齿甲虫?”
“是吧。”
白染打量了胶泥一眼,当时季明堂的暗卫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她这些年的易容也一直都用的这种东西。
陈妙然咽了一口唾沫,“小染,你知道红齿甲虫是什么吗?”
白染摇摇头。
“红齿甲虫是云南密林里一种小毒虫,剧毒无比,身形极小,这种东西捕捉极为困难,是专供皇族的一种药材,价值……”陈妙然看了她一眼,“一两虫一两金,你这怕还是甲虫腹内的肉,更是金贵。”
这东西她原本也不知道,还是她爹在户部任职,知道国库的银钱走向,提了一嘴,她才知道还有这么贵的东西。
白染这么易容一下,那得多少金子?
白染摸了摸自己的脸,陷入沉默。
这种胶泥,季明堂几天前还着人给她送来了一大盒子……
“小染?”陈妙然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白染嘴角僵硬,艰难地回过神来,“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怎么可能有这么贵的东西?”
陈妙然再看一眼胶泥,她也不认识那种东西,不过这么贵这么宝贝的甲虫应当没有人会拿它来做胶泥,当下也就信了。
“我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