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白染就听到人体落在地上的碰撞声。
她有点儿怀疑那汉子会不会被摔成肉泥。
“怕了?”
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季明堂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
白染咽了口口水,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哆嗦。
“没有。”她强撑着说。
她远见过比这更可怕的场景,前世曾有人进到国公府刺杀季明堂,那刺客在一进府门的时候就被发现,却被季明堂特地放了进来。
等他潜到国公府正中,正好被暗卫们团团围住,最后被大卸八块做了后花园的花肥。
当时场面的血腥,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怕得要死,但季明堂就压着她看,那之后她连着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她此刻若是说怕,季明堂估计能立时扳着她的身子回头让她继续看。
然而白染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阵令人齿冷的嘶吼,好像是牙齿被打碎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白染浑身控制不住地一抖,胆大包天又战战兢兢的扭头,看见刚刚那个黑衣人正把着汉子的脑袋一拳头轰进他的嘴里。
季明堂也没拦她。
可当白染转回头之后,什么都没说,平平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
两人走出陋巷,第一缕晨光打在北城斑驳颓废的墙皮上。
高高低低破落的院落就在周围,早上的鸡鸣犬吠次第响起来,院落间阴暗的臭水沟也活跃起来。
季明堂和白染经过一处院子,就听见里面一个女人正对男人破口大骂。
白染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似你这般的人,如果活得仁慈,那早就没命了!如果今天你不在这儿,那也许我真的会被卖到那种地方去。”
她也是后来经历了生生死死才明白这个道理,面对那些恶意,如果你不反击,最终只会被人恶意残害致死。
季明堂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淡淡道:“回家吧。”
白染回到国公府之后,蒙头睡了一上午,过午后才到云集茶楼。
一进门,她就被徐文堵住了。
“你是不是去那了?”徐文紧张的问。
昨日十五,黑市开市的日子,今天白非就一上午没来,他实在是不能不怀疑。
“去了。”白染随口道,“三天之后就会有结果。”
她一宿没睡,才睡了一上午,因此脑袋还有点儿昏,没瞧出徐文不好的脸色。
“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去吗?”徐文略略提高了声音。
白染这才打了个哈欠,看向他,“为什么不去?这事儿解决了,我们等着数银子就可以了。”
“又是银子,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徐文咬牙道。
白染十分奇怪,狐疑的问:“不想银子想什么?”
徐文捏紧的拳头,“这是徐家的生意,我不希望你这么冒险,你能不能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全?那是什么地方你就敢去!”
他几乎是疾言厉色了。
徐文性子一向温和,进退皆有礼度,每一个分寸都合适,与其相处总令人如沐春风,因此他现在这般,白染才扎扎实实的呆住。
良久,她才轻笑了一声,“徐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