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终于反应过来,一迭声道:“那你快走,快走,快走!”
白染被他撵出院子,十分抑郁的想,有那么可怕吗?
她回到梨花苑时,季明堂还没醒。
白染灭了安神香,又轻手轻脚的重新躺到他身边。
夜色渐渐暗下去,流进来的点点月光的影子晕染了蔷薇的花瓣,将那娇弱的花的轮廓柔柔的打在桌面上。
季明堂在黑暗中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比黑夜更黑,猛一睁开如寒潭一般,原本静谧的小屋霎时间充满了冷意。
白染在睡梦中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寒气,不自在的动了一下。
季明堂缓缓垂下眸子,他的胳膊上一片柔软,仔细看去才明白,她蜷缩着身子抱住了他的胳膊。
他眸中的寒冰缓缓化去,化成了一潭柔和的水。
季明堂小心地抽出一只手,指尖一动,只听得轻微的啪啪两声,原本勾着床幔的钩子被抻直,淡黄色的帷幔轻轻的落了下来,遮住了两人的身影。
季明堂重新把自己的手放回去,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染早上醒来时,先是迷迷糊糊的抻了抻懒腰,然后手臂一伸碰到了垂下来的床幔。
她的手拽了拽床幔。
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又拽了拽,然后早起的困意霎时间消失不见,她猛地坐了起来。
季明堂没在身边,但床里边儿却有人清晰地睡过的痕迹。
床幔拉了下来,她撩开床幔谨慎地探出头去。
季明堂正坐在她的妆台前,如墨的黑发铺散下来,恍若谪仙。
而她梳妆台上原来的那盆粉蔷薇,被他嫌弃的放在一个角落里。
“醒了?”他转过头来淡淡道。
白染坐在**,目光直直的瞅着他。
他似乎也刚刚起来,黑色的中衣穿得很不严实,领口散着,露出一线雪白的胸膛,而他有一缕黑发落在那上面,往常疏冷的一个人,此刻却说不出的**。
白染还隐约能看到更深处他紧实的肌理,然而她止住了自己的目光,别过头去。
“嗯。”她轻轻嗯了一声。
“过来吧。”季明堂的语气还是像刚才一样温柔且平淡。
白染突然觉得哪里有一些不对,他这样熟稔的老夫老妻的语气是要闹哪样?
可是她到底不敢违抗阎王爷的命令,于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到他身边。
“给我束发。”某人淡淡的指使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白染手足无措的站在他背后,看着铜镜中季明堂的样子。
“公爷,我不会呀!”她为难道。
季明堂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一笑便是天山上开出了雪莲,是人间难以企及的绝艳。
白染看着铜镜里的笑容,忽然觉得这样的黄铜镜实在是太差了一点,连他的一分颜色都映照不出来。
“无妨,尽力就可。”季明堂蛊惑道。
白然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一头及腰的漆黑的长发,心思忽然动了动。
这天底下,有谁敢捋季明堂的毛?
但她就能!
给活阎王梳头这件事儿,怎么听怎么觉得很英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