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令朝野忌惮,天下称作活阎王的男人,居然会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情绪。
谁都没说话。
季明堂的目光掠过她流过泪的水盈盈的眸子,和身上青紫的痕迹,默了一默,然后迅速的脱掉身上衣服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一把拦腰抱起。
白染水盈盈的眸子瞪得更大,在他怀中死死的看着他。
不怨她惊讶,实是这一切太离奇。
直到季明堂把她送回了她房间的**,白染依旧盯着他。
“看够了?”
季明堂捏了捏眉心。
白染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太奇怪了。
季明堂的眉头皱起来,也在打量着她。
她以前从不敢这样直视着他,见到他恨不得躲出去三丈远,更遑论刚刚那个似是而非的拥抱,他甚至不敢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拥抱。
白染张了张嘴,又咽了口唾沫,瑟缩了一下,调整了半天才总算鼓足了勇气,开口道:“你怎么会放过我?”
季明堂看着她那张布满麻子坑坑洼洼的脸,嘴角黑痣上颤巍巍的三根毛,还有他玄色衣袍底下被他撕得破烂不堪的挑战人审美的花花绿绿的裙子,然后重新看向她的眼睛,极缓而慢的勾勒出一点笑意来,温文尔雅道:“你希望我继续?”
白染傻了。
她知道他长得好看,也知道这世上怕是没人比他长得还要好看,却不知道他笑起来居然是这样的,像是昆仑山的冰层里开出艳丽的格桑花。
季明堂倾身过来,眼看着离她越来越近。
白染晃过神来猛地推开她,迅速的钻进被子里,望向他的眼神恐惧且充满警惕。
季明堂似乎被她这眼神刺到了,因为她眼见着他捏碎了她的床沿。
然而他却一言不发,离开时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
白染始终拎着的一颗小心脏也砰的一声掉回原位,然后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今天晚上的劫后余生叫她有点匪夷所思。
冷静!
冷静!
呸!冷静不下来啊!
她一颗心跳个不停,一骨碌爬下床捞了个铜镜回来,借着月光看见一张脸。
发髻散乱歪斜,厚重的白粉上涂了大片的胭脂,被泪水冲出几条沟壑来,唇上血红的口脂被季明堂啃得斑斑驳驳,潋滟到了她嘴角的黑痣上,黑痣上三根毛怯弱的伏着。
白染瞧着自己这副尊容,窝在**小心翼翼地长吁了一口气。
她想,季明堂那样一个人,世间千万美人都想往他**爬,理应被人惯的审美标准奇高才对,怎么会对着她这张脸产生妄念呢?
这问题她前世想了一辈子也没想明白,今天依旧没想明白。
她浑浑噩噩的把这桩事归咎于季明堂审美奇特。
再醒来是被一个人摇醒的,她挡住刺眼的光明,在指缝中瞧见了一个人。
“小染,你怎么样?醒醒,别吓我啊!”
“别摇我了。”
白染皱眉,这个陈维维,前世她险些被季明堂折磨死,多半都是拜她所赐。
她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被季明堂囚禁的屈辱无处诉说,只讲给了她听,她却一开始看上的便是季夫人的位置,给她出主意让她惹怒季明堂,叫她被季明堂折磨的生不如死!
等她后来离开季府,才看见陈维维竟跑去和季明堂自荐枕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