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抱歉,你的手,可能以后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顾姒笙失魂落魄的走出了会诊室,脚步踉跄,故作维持脸上的神情,没听清楚医生后面说的什么,她现在直觉着生活中唯一一抹陪伴她最久的光,散了……
曾经她也意气风发的站在无影灯下,身影坚毅,带着属于医生的温和面容,走着自己的人生道路上。
如今……
顾姒笙是个哑巴,一个不能开口言语的人,世间纷纷扰扰深陷其中,却无法表达。
如果说沈元琛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执念,那她的职业—医生,就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执念,是她倾尽全力之后唯一一个实现了的,可现在,却被她人生中最大的执念给毁了,就那么毁了,毫不留情。
顾姒笙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沈元琛可以那么狠,那么不相信她,傅玥瑶的孩子明明不是她弄没的!
可是没有人相信她。
没有一个人……
就像当时自己被算计和沈元琛睡到一起,也没有认相信自己一样。
她想要辩解,可自己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没有人想要耐心的听她辩解。
她就像是在黑色海洋里行驶的孤舟一样,孤立无助,直到看到了沈元琛这盏灯光,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却忘了这盏灯光的冷酷无情,但那盏灯光却也是唯一的向往。
“顾姒笙,你好狠的心啊!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怎么就那么狠心!”
沈元琛声嘶力竭,如同吞噬良知的恶魔。
“你也是当妈妈的!你这么做,对的起沈梓默吗?”
“我没有,傅玥瑶的孩子不是我弄掉的,是她自己不小心……”顾姒笙含着泪花,只想要告诉沈元琛,但她不能说话,只是一直摇头,摇头。
“你还摇头?”
顾姒笙看到沈元琛怒极反笑,身形一颤。
“呵!顾姒笙,你告诉我,瑶瑶不就是有了我的孩子吗!但她有跟你争些什么吗?你就这么见不得她有孩子吗?你还是医生,明明知道孕妇不能吃性寒的东西,还为什么要给瑶瑶吃那些东西!螃蟹,甲鱼,你告诉我,你的心呢,你让瑶瑶怎么办?”
沈元琛说着直接一手扯过顾姒笙的胳膊,顾姒笙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
“怎么,给我在这演苦肉计呢!”
顾姒笙胳膊颤抖着想要站起来,直接被沈元琛一脚踩到了右手腕上,他听到沈元琛冷笑。
“都说医者父母心,可我却没发现你这个医生的仁心在哪!既然尽不到医生的本分,那要这双手便也没什么用了。”
顾姒笙听到这儿,只觉着右手腕传来锥心的痛,她明显感觉到沈元琛擦的黑亮的鞋子在她手腕上转着圈,就像舞蹈演员跳芭蕾舞一样,不同的动作,可脚下的力气和落脚的位置丝毫不变。
顾姒笙蜷缩着身子,另一只手费劲的去扒沈元琛的脚,丝毫没有阻止沈元琛的动作。
顾姒笙无力的哭着,牙齿狠狠咬着下嘴唇,她好疼……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顾姒笙眼神朦胧间好像看到沈元琛的脚离开的,但她心下还是有一些迷茫,不知道沈元琛到底是不是还踩着她的手腕,因为她的手真的是太疼了,断掉了一样。
可再疼却也比不上她心里的疼。
她爱了沈元琛几十年,当初被沈元琛认为她给沈元琛下药,逼迫沈元琛娶她的时侯,她没有疼;嫁入沈家后沈母的为难、沈元琛的轻视她没有疼;生沈梓默时沈元琛的视而不见和沈母的“保小”她没有疼……
可现在,她真的疼得都要窒息了。
她的丈夫,跟前任死灰复燃,甚至有了孩子,现在,她的丈夫要为自己和前任的孩子废了她的手的时候,她真切的感受到疼了,疼得她要死了。
顾姒笙坐在医院长廊里,回忆着眼泪不自知的流了下来,她不想管周围人怎么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反正她不会说话,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太太,你怎么在这儿呀,老太太和少爷正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