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雕凤的精致凤榻上,身着白色绣金凤重衣的妇人慵懒地半躺着。此人便是一手创建水月宫的宫主,白水月。榻前跪着的侍女在小心地帮她捶着腿,身后是举着孔雀羽扇的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同样都是一身白衣。金白两色更显出水月宫内一众俊男美女的高贵飘逸。
白水月半眯着眼睛,手里持着一只金杯,俯瞰阶下众生。
这就是她辛苦了几十年而建立起来的水月宫,让她又爱又恨的所在。自己的大业还未完成,可是昔年的豪情早已不复。近几年越发觉得身心俱疲,时常在想,当初的那个自己去了哪里?为了梦想,为了赌那么一口气,可以放弃一切可以不择手段的自己,似乎已经离自己很远了。有时候也会问自己,该不该后悔,那个时候要是没有抛弃那个人,此刻的自己会如何……
此刻台上的少年正在吹奏洞箫,悠扬的曲调由轻快渐渐换做无尽的惆怅哀伤,似是恩爱缠绵的恋人面临分离,十里相送,尤依依不舍。人世间的苦难,无外乎九个字:爱憎恶,生别离,求不得。
最痛苦的,最让人无奈的,就是求不得……白水月仰头饮尽杯中酒,苦涩随着酒的辛辣一起涌入喉中。思绪也随着那哀怨缠绵的箫声渐渐飘远。
阶下两旁坐着的众人,已见惯了宫主如此,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今天是迎夏宴的最后一天,难得的放松,所以众人都是兴致勃勃,讨论着今日邀月阁献艺的人哪个更有前途。
“这台上的少年,这一曲吹奏的不错,不知道鸩羽要将他派往何处啊?”
问话的是游翃,刑月阁的阁主。此人四十多岁,相貌普通,整天一脸笑咪咪地模样。别看他总是笑,却不是个好相处的人。面上随和,对人全都彬彬有礼,实际内心狠毒,喜欢落井下石。尤其是小心眼,对于得罪他的人会往死里整,实实在在的笑面虎。因为身高只有一米五,所以身高是他的痛脚,若是谁嘲笑他的身高,绝对会死的很惨。
“怎么,游大哥最近也喜欢男色了?”鸩羽故作一脸惊讶,拈着酒杯笑得妩媚。
“看你说的,我可没有青月那小子的爱好。对了,这么说起来,青月去哪了?”
闻言,玄鸟也看向他对面的位置,开宴时青月就坐他对面:“刚刚不还在的么,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
“呵呵……”鸩羽笑得越发妩媚,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煞是好看。“你们是不知道啊。咱们宫里可是从此除了玄鸟外又多了个痴情种。”
“欸?”玄鸟听鸩羽又拿他打趣,很有些不高兴,拿眼偷瞧旁边坐着的夙夜,见她面上没什么不悦,稍稍松了口气。“鸩羽你可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上次你……你那啥时……我可是没少吃苦。”
在这之前,鸩羽办宴会,宴上拿玄鸟对夙夜的痴情打趣,虽然宴上夙夜没什么表示,但是自那天起冷月阁的大门可是再没让他进去过,他这几天才好不容易撒娇耍赖方法用尽,才又刚刚让夙夜收回了对他的驱逐令,他可不想再惹夙夜生气了,不然这次就不是驱逐令了,恐怕直接来冷月阁的追杀令了。
“我这次可没拿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啊。你们不知道,青月最近往我那邀月阁跑的可勤快了。”
“莫不是看上鸩羽妹子了?”尺阑忍不住也加入讨论行列。
“我?”鸩羽做出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青月那小子的喜好你们还不清楚,一向喜欢骗那些小姑娘小少年郎的,我这半老徐娘他可是看不上。”
“原来传闻说青月看上了邀月阁的一个小男娃是真的啊。”游翃摸摸下巴,笑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