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间,她被送回卧室,并没有睡着,只是浅浅闭眼的眼睛样子骗过了楚蔷薇。
当楚蔷薇出门后,她就悄悄起了床,推开门,本打算偷偷溜进酒窖,偷拿一瓶酒回来,一醉方休。
却不想,她刚刚走在二楼的走廊上,就听见了张起的声音。
对于张起的到来,她感到很奇怪,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没有急着去酒窖,而是将脊背贴在一根大柱子上,侧着歪头看向楼下大厅。
果然,大厅中央,张起正浑身紧绷着站在其间。老夫人和楚蔷薇则是分别置身在不同的位置上。很显然,楚蔷薇一出现就成了在场的中心焦点,老夫人就三缄其口,将张起这位不速之客像包袱一般甩给了楚蔷薇。
贺梓凝眼尖地看见了张起送来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她躲在柱子后边,心情彭拜,一双小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修剪地整齐的指甲恨不能抠到肉里面,洁白皓齿轻咬着下唇,这才没有将愤怒宣口而出。
酒窖自然是不会去了,悄无声息中,人不知不觉中,贺梓凝回到了卧室,她将消瘦的身体重重丢在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久久不肯眨动一下,直直地盯着房顶,神色暗淡,嘴角微微抽搐着。
从那一刻,她就开始了周密的计划,部署了这一场世纪大逃亡。
那份本应该在楚蔷薇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最后也被贺梓凝悄悄偷了出来,她一直都现在这一刻都没有勇气去翻看其中的内容。
陆瑾丞竟然真的会对她提出离婚,那么轻松,那么果断,没有一丝犹豫,甚至于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眷恋。
原来,在他的心目当中,她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原来,她以为的一切真的就是她以为的,全部都是幻影。
曾经的甜言蜜语,曾经的耳鬓厮磨,曾经的恩爱有加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于充斥着讥讽。
贺梓凝的眉头微微**了一下,那是过于激动的情绪在蔓延,若此时不是在飞机上,她一定会放肆奔跑,以发泄心头的郁闷。
还好,她不是那种普通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的冷落和绝情就会自己残害自己,更不会匍匐在陆瑾丞的脚下,苦苦哀求他,祈求他的一丝丝怜惜。
抬手起来安放在胸口处,告诫自己,不可以动气。
平复心绪之后,贺梓凝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微转动着头,面向小窗户的一侧,前倾探头,透过狭小的窗户看向窗外。
恰好此时飞机途径一座城市,一些高大的标志性建筑若隐若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美国那座自由女神神像。
贺梓凝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无声诉说着,“别了,我的祖国,别了,我的爱人,别了,我的朋友们。”
此一去,是否还会再有相见,贺梓凝并不清楚。
她根本就来不及细想将来,只想早一些离开这块伤心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