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建明见着楼芷嫣如此改变，心里便知晓楼芷嫣大抵是没之前那么反感他了，于是整个人脸上倒也不似方才那样紧绷了。

“芷嫣，父亲今日来，是想同你说一说你母亲之事的！”楼建明斟酌一下，才开口说道。

楼芷嫣点了点头，也没有先前那样，只淡淡地说了句，“好。”

虽然不过一个字，可这个字于楼建明而言却已是甚是惊喜了，他的眼睛亮了亮，连带着整个人都明亮了不少。

“好，好，父亲从前对你母亲太过依恋，以至于你母亲去后，我一直未肯将她葬于祖坟，如今我年岁渐大，也看开了些许，昨儿已将她送去了，只希望你母亲在天之灵莫要怨我才好！”

楼建明说着咳了两声，那声音里似乎也带着几分的痛苦，根本也没了从前的中气十足了。

楼芷嫣看着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只重新替他倒了一杯水推到了他的面前。

楼建明压根没指望过楼芷嫣会这么快的对他有什么改观，毕竟先前也的确是他糊涂了那么久。竟生生地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这换做是谁，要轻易说原谅也是不大可能的。

“不会的，母亲不是什么爱计较的人。”在原主的记忆里，对母亲的记忆几乎为零，大抵所有的记忆也是来自于奶妈子的时常说道。

“不过，母亲大抵会很欣慰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补充这么一句，只知道这话从心而起。

楼建明闻言似乎呆住了，在原处坐了许久，那手也越发抖动的厉害了。

“我……对不住你母亲，是我害了她呀！这么多年我刻意躲避着你也是因为怕触碰这心里的最后一根弦！”

他很懊悔的样子，脸上方才出现的那么一点光亮此时也消失不见了。

楼芷嫣不大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所以一时也未曾多嘴，却是楼建明抹了把脸似乎打定主意了似的，紧接着便开了口。

“张氏原先其实只是个丫鬟，不过是因为她聪慧又惯会讨好人，故而才得了你母亲的青眼，我瞧你母亲喜欢她，便也将她放在了你母亲身边，却不想是引火烧身！她设计于我有了梦然，后又在你母亲怀你之时谋害你母亲，致她早产，血崩。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

楼建明说着说着，便有了些崩溃，竟一时没忍住，在楼芷嫣面前哭了起来。

到这时候楼芷嫣也总算是能理解他一二了，兴许他先前的躲避都是因为想要逃避现实，而这归根结底却是因为对她母亲用情致深的缘故了。

她这般想着，原先对楼建明的不解与厌恶也更少了些，她从先是示意霜叶同楼建明的侍卫离开，而后才从怀中抽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上前去。

楼建明自知自己的失颜之处，故而接过了帕子，便连忙将眼泪擦拭了干净。

“我理解你的，父亲！”楼芷嫣思索良久，方说出了口，这一声对楼芷嫣来说是一个跨越性的一步，对楼建明却有如是突如其来的惊喜。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楼芷嫣许久，末了才开了口，声音也带上了些许的颤抖，“你方才说什么？是在叫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