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亦安还真是命大!”
满是鲜花的宫苑里,任迦南冷冷的把自己手中的那封信揉碎。
那么好的机会!那么近的距离!竟然都杀不死他!冷千秋的剑法……真让人失望!
“主子,现在冷千秋被康府的人关押了,她的家人……”
“全部处死!”
任迦南冷冷的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温度。
康亦安……
终有一日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中!
任迦南的眸底满是阴冷的恨意,那满院的鲜花似乎也在这一瞬间被无尽的冰冷所冻结,失去了鲜活的色彩……
子游……
不远处的宫苑门口,东方雪安静的站在那里,眉宇间满是阴郁。
到底……你为何如此的痛恨康亦安?
你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化不开的恩怨?
东方雪想不明白,只好派人去查,可惜……东安动乱,她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无论如何……
东方雪的目光坚定下来——竟然让她的子游性情大变,这康亦安也是她东方雪的敌人!
西奇,天都城。
“怎么样?有新的消息么?”
霍少卿推门走进君流月的书房,一脸淡然的问道。
君流月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她的淡漠之下掩盖着怎样的焦急?
“他还在昏迷。”君流月淡淡开口:“不过,我觉得这可能只是康亦安的障眼法,他或许早就醒了。”
如果他真的一直昏迷下去,那情况就糟糕了。
任何的势力都有自己的领袖,有自己的精神支柱,而康亦安作为康系势力的掌控者,他一旦出事,那么整个势力就会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是吗?”
霍少卿低低的反问了一句,或许……是吧。
这才像他康亦安的作风,佯装昏迷不醒,实际上是等待时机,给予敌人最致命的攻击。
“关心则乱。”
君流月走到霍少卿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他绝对能熬过这一关的。”
说着君流月的目光逐渐沉静下来,其实他并不是太担心康亦安,对于东安的局势他很清楚,如今康亦安昏迷,任迦逸自然是趁机削弱康家势力,打击肃王一派,然而缩在秦州的任迦勋也在这个时候蠢蠢欲动。
可以说……
康亦安的安危,牵动着整个东安的命运。
东安的未来将会如何……这个时刻,没有人知道。
走出君流月的书房,霍少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心底终于微微平静了一些,这段日子,她心绪不宁,夜不能寐。
总有一种非常不好,似乎……灾难来临的预感。
灾难。
这想法让她无法心安,这种不安的直觉……时刻萦绕在她心间,让她的心都隐隐颤抖。
对于这莫名的预感,霍少卿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只能把这份不安,这份莫名的担忧埋在心底。
上京城,康府,水牢——
“冷千秋,我还真是看错了你。”
康亦安坐在木椅上,目光深沉的看着地底水牢里那个面色苍白满身狼狈的女子。
昔日天香楼的第一美女,如今却成了如此摸样。美貌依旧,可是那双从前勾魂摄魄的眸子,此刻却如此的暗淡无光。
“大公子……”
冷千秋看了康亦安一眼,没来由的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还好好的活着。
“住口!大公子也是你叫的?”一旁的康福忍不住冰冷的呵斥着,这呵斥声中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
大公子的麾下,从不会出现叛徒,而这冷千秋却是第一个!
冷千秋咬了咬牙,脸色更加苍白。
她被关在水牢里多日,但是并没有被上刑,她知道这是康亦安对她最后的宽容。
“还有什么想说的。”
康亦安轻轻开口:“你该知道,我一向恩怨分明,虽然……你是个背叛者,但是看在你曾为我效力多年的份上,我给你留下遗言的机会。”
说着,康亦安的目光已经重重的落在冷千秋的脸上。
他的目光冰冷中带着一丝痛心。
就是那一丝痛心,让冷千秋觉得心底生疼,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大公子……我是罪人,求大公子赐我一死!”
“此生,千秋能遇到大公子,为大公子效力是属下一辈子的荣幸!”
作为从小就经历残酷训练的赤衣卫,冷千秋的冷漠背后也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脆弱和孤独。
她从十岁起开始与死尸为伍,十三岁第一次杀人,十五岁第一次面临死亡的恐惧。
她这辈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活在黑暗里。
刺客的人生,不会有任何的阳光,任何的温暖。可是——
“从今以后,你跟着我可好?”
十五岁那一年,她从死亡的边缘被人硬生生的拉了回来,挽救她的是一个笑起来很温暖的少年。
“你以后叫我大公子就好。”……
冷千秋从小在赤衣卫的训练营地里长大,她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在哪里,她也从没有遇到过一个对待她如此亲近温和的人……
大公子对她很好,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好。
可是……
她没得选择,从她得知自己的身世,找到自己的亲人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无路可选了。
“属下不奢求大公子手下留情,只求我死了之后,大公子可以命人把我的骨灰葬在大苍山下,那里……可以看到我的家乡。”
冷千秋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有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过。
扶摇边境,大苍山下,那里有她的家,她的亲人。
家乡?
一旁坐着的康亦安忽然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却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会如你所愿。”
说完,康亦安已经在康福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缓步的走出了密室牢房……
牢房外,一片漆黑,繁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