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和张杜鹃在屋子里说得热切,自然不知道在屋子外,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把她们的谋算都听得一清二楚。
张三丫本来对陈氏的谩骂声有些怀疑,此番偷听到陈氏和张杜鹃的对话,心里越发生出凉意来。
在吃完晚饭以后,张三丫一边摸着雪白手腕上的一颗红痣,一边在心里谋算着怎么解除危机,结果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张三丫,快去张杜鹃屋子的窗外,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三丫听了这声音以后,吓了一大跳,不由脱口而出,“谁?谁?谁在说话?”
屋子里大丫等姐妹看向她,一脸疑惑,“三丫,你怎么了?刚才没人说话啊,你这是昨天被撞坏脑子了吗?”
张三丫脑子里,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张三丫,你心里默想,便能和我对话,不用说出来。”
“你……你是谁?是人是鬼?”,即使张三丫够胆大,此时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只能强自镇定。
对方却对她的话不闻不听,只道,“以后你如果想要和我说话,直接心里默念我的名字,或者按住这一颗红痣,都能叫醒我,我的名字叫小新,你快去张杜鹃屋外窗户吧。”
张三丫在询问数句,这自称小新的声音,却再也不理睬她。
不知怎的,明明应该对这个莫名出现的声音心生忌惮和恐惧的,但是现在,她不但相信了那个声音的话,甚至还觉得那个声音,绝对不会害了自己。
她对这个声音,有着莫名的信任,这种感觉好像是直觉?又好像是某种铭刻她心灵的记忆和本能?
好像一切都本该如此,她见怪不怪。
当然,此时的张三丫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不同寻常,她几乎毫不迟疑,便一个人偷偷出了房门,绕到了张杜鹃的屋子外。
而等她来到张杜鹃屋子外以后,不过片刻,陈氏和张杜鹃便走进了屋子,而两人的那一番对话,张三丫也听得一清二楚。
张三丫不傻,如果一定要送人去做童养媳,只怕这姐妹五人里,她的可能性最大。
毕竟大丫十七了,最近正在说亲事,可以为张家谋得一大笔彩礼钱,而二丫十五岁了,说上一门亲事再留一留,在帮家里干活的同时,也可以弄一大笔彩礼钱了。
张四丫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对方买过去,得养不少年头,对方肯定不愿意买这样的小娃娃耗费时间了。
至于张五丫,这还是个婴儿,在乡下,女婴本不值钱,听说五丫生下来的时候,险些被陈氏直接掐死的,所以,五丫拿去换钱的可能不大。
这样算下来,如果一定要送一个去做童养媳,就只有张三丫最合适了。
张三丫十四岁,身材干瘪瘦弱,还没有成年,如果现在送去,不但能得到一大笔钱财,还能给张家省下口粮。
这样想下来,张三丫的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不行,她一定不能去给人做童养媳。
童养媳那是什么样的身份?比做人家奴婢还不如啊,她张三丫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想到这里,张三丫悄悄的退了回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在五姐妹居住的小茅草屋,陈氏的谩骂声已经传来。
“杀千刀的赔钱货,快给老娘起床干活!见天只知道吃喝的懒货,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让老娘一大把年龄辛苦干活养你们,你们也不怕折了寿啊!”
张大丫一个翻身,立即起床了,她一边起床,一边招呼几个妹妹,“快,快,快起来,再不起来,奶奶就来打人了。”
说起打人,一旁的二丫和四丫身子都明显颤抖了一下,很显然,这陈氏从前没少打几人。
想到这里,夏三丫也快速穿衣服起身。
等姐妹几人起来,陈氏在一旁道,“猪圈的屎赶紧去扫掉,鸡鸭也赶紧切碎草喂喂,都做完这些活儿了就赶紧做早饭,早饭做完又得去打草才行,你二姑姑和你大伯家换下来的衣服都还没洗呢,你们都得快点。”
张大丫和张二丫好像已经习惯,垂着头“嗯”了一声,便各自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