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杳杳在熙昭呆了将近一个月之后,最后还是决定回到自己呆的那个山头,自己已经离开太久了,娘亲之前说是让自己下山看看风景,但自己玩心大,倒是在外头呆了好些日子。
经历了这么多,最后还是觉得娘亲的唠叨更亲切,最后做了决定的白杳杳便找到柳瑶瑶向她做着告别。
这段日子在熙昭度过的时间不太长,可却是留给白杳杳最多伤心往事的地方。
她坐在屋子里,看着桌子上被自己翻出来的一堆饰品,她想着离开要带些什么回去,可她盯着这些饰品看了半天,却发现没有一件是自己要带走的。
她在熙昭呆了几个月,满满包袱得来,最后却是空手而回。
白杳杳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将桌子上的饰品一件件收回抽屉中,不经意得回头瞧了眼,便看见床榻上被自己随意散开的衣裙。
一眼便瞧见当初明砚在布庄给自己买的那件衣裙,大红的衣裙上是开得正好的牡丹,以往自己觉得艳俗至极的衣裙,现在在去瞧,发觉好似并没有她当初那般抗拒。
白杳杳走到床榻边,伸手抚摸着那件衣裙,垂了垂眸子,倒是让人瞧不清楚她眼底的思绪。
里头的回忆重,这也是明砚送给自己的唯一一件物品,白杳杳思量再三,最后没有将那件衣裙带走。
而是将这衣裙丢到炭火盆中,看着火光一点点得将布料所侵蚀,她就看着火光一点点得将衣裙给燃烧殆尽,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就这么看着。
仿佛那火将过往的一切都给烧毁那般。
柳瑶瑶走到她屋子门边,看着正对火盆发呆的白杳杳缓缓开口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这声音将白杳杳从回忆里抽过神来,回头瞧着柳瑶瑶的方向微微一笑道:“是啊,这地方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我想,还是在山头呆着更安心。”
她顿了下,又回过头看着火盆里跳跃的火光,刚刚不过只是一会的功夫,那衣裙就已经变成火盆中的那一丝灰烬了。
“更何况,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那回忆便总是一遍遍得在脑海里重复,我回去也正好能好好整理这份思绪。”白杳杳的声音很轻,眼里的思绪倒是平静得很。
柳瑶瑶看着她这副模样,想伸手怕拍她的肩膀做安慰,意识到如今的白杳杳或许需要的不是自己的安慰,于是伸出的手顿了下,最后还是将手收回,看着她的模样笑了下,“看来我也留不下你了,既然如此,那你回去的路上一路小心。”
白杳杳回头看着她的眸子,微微笑了下,“嗯,这段时间多谢柳姐姐了。”
柳瑶瑶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言语。
白杳杳最后穿了件素净的衣裙踏上柳瑶瑶给自己准备的马车,她知晓白杳杳回去的地方人类是无法进去的,便没有准备车夫,白杳杳自己驾马慢慢悠悠得走出城门。
在离开熙昭的时候她回头瞧了眼,城门上的两个字看起来已经矗立上许久,上头有些落了灰,象征着这座城在此呆了许久的四季。
她看了眼,最后毫无留恋得驾车离去。
去往妖怪山的路上白杳杳都在发呆,她瞧着这跳熟悉的路,越走却是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心下突然有了丝不好的预感。
连忙驾马到山脚,发觉娘亲当初布下的结界消失了,一路上的花草都枯萎了大半,最糟糕的是,白杳杳根本就没能感觉到这山内有生灵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白杳杳站着山脚下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头紧蹙,心中那不好的预感不断得加强,她不敢去细想,便硬着头皮往山上跑。
等到山头的时候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山头的木屋被人烧了个一干二净,而眉走上一步,脚边便是妖怪的尸体。
她低头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都在发抖,她不敢细想,连忙便往屋子里走去,将已经烧焦的木板一块块得扒拉,企图能看见娘亲的身影。
可无论她多么努力得去寻找,最后依旧没能瞧见娘亲和爹爹的身影。
白杳杳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似有什么裂开一般,巨大的轰鸣声让她疼痛难忍。
在昏迷期间,她好似想到了许多,当初娘亲让自己下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奇怪,也就是自己一心贪玩没有注意。
现在想来,娘亲或许已经预料到什么,将自己支下山就是为了保护好自己。
白杳杳在那一天昏迷了整整一天,等她醒来时已经来不及悲伤,她继承了娘亲留下的山头,当起了妖怪山的山主。
那段时间她几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其他的事情,她每天都在整理山头的一片狼藉,并且安顿好来到山上的妖。
她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肩上的重任压得她根本就没空去伤感,也是经过这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她脸上变得没有丝毫感情,白杳杳将心间的情绪都收敛起来,对外都保持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经过她的调查,她也查出了山头灭门的真凶,是一个捉妖师,他骗取了妖的信任,联合上多名捉妖师一起攻上山头。
最后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那被骗的妖被夺走内丹,尸体被丢下山崖,最后也只是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白杳杳不怨那妖,归根结底也只是人类太狡猾,她知晓真相的那一夜便去往那捉妖师的府内,亲手将他丢下山崖。
站在崖上的白杳杳衣袖被风吹得轻轻扬起,而她的手上则沾满了鲜血,血腥味难闻得很,她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她就这么看着深不见底的山崖,那捉妖师被自己丢下去时的惊恐眼神在她的脑海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