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一噎,不禁有些生恼。世子爷每次都是这样!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爱往婆母那里跑。玉娥可是他们的女儿,她的亲事难道她这个做娘亲的还做不了主?!想到这里,她就气闷不已。可真要叫她出言顶撞罗世子,她又没那个胆量。万一惹得他不高兴,夫妻离了心,那她在府里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世子爷公务繁忙,还是妾身去跟母亲商量吧。”深吸几口气之后,世子夫人总算是将心里头的不甘给压制了下去。
罗世子直来直去惯了,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后宅的这些事,他向来不怎么插手。略思索了一番,就应了她所求。至于世子夫人如何跟侯夫人说的,成与不成,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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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中的,便是那镇北侯府的大姑娘?”大长公主歪在金线绣成的枕头上,单手支着额头,精力有些不济的问道。
罗敬棠恭敬地垂手站在下首,没有否认。
长宁大长公主睨了他那张肖似其母的脸,不由得一阵叹气。“你可知,即便是本宫亲自出面,侯府也未必肯将爱女嫁过来?”
“知道。”罗敬棠如实的答道。
“知道你还做出这种蠢事来?”大长公主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
罗敬棠缓缓地抬眸,斟酌着开口道:“或许,这便是世人常说的情难自禁吧。从上元节那晚的惊鸿一瞥,敬棠这颗心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了。所以,明知道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也会忍不住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予她。”
长宁大长公主听他说出这么一番深情款款的话出来,不禁微微蹙起眉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你打小身子就不好,更应该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以后还是收收心,太祖母会给你挑选合适的妻室人选,让你下半辈子无忧。”
罗敬棠苦笑了笑,道:“若真的能收放自如,敬棠也就不配心悦这二字了。不过太祖母说的对,敬棠的确是奢望了,日后定会保重身子,好好儿的活下去的。”
长宁大长公主听完他的话,怔了好一会儿。
罗敬棠越是表现得平静、认命,她这心里越发像猫爪似的。“你这性子啊,还真跟你太祖父一个样儿!”
罗敬棠的太祖父,正是大长公主的驸马。当年,罗驸马亦是心悦大长公主好些年,一直不敢诉之以口,就那么默默地守护了公主好些年。大长公主一开始还以为这个陪伴在她身边的小跟班当她是妹妹呢,直到有一次醉酒,才得知他的心事。大长公主感动之下,这才对他渐渐的生出了男女之情。后来,又求到太宗皇帝的面前,下嫁给了罗驸马。
回忆起往事,大长公主不禁有些伤感。她与驸马感情甚笃,恩爱异常,可惜天意弄人,两人并未白头到老,驸马先她而去。
大长公主回忆着回忆着,就昏睡了过去。
罗敬棠上前替她老人家盖上锦被,吩咐丫鬟们好生照料,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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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女儿节,叶欢难得清闲下来,便邀了齐氏一同出府游玩。李氏许久没出门,亦心向往之,便爽快的应了。
她们不欲往人堆里凑,便早早地出了城门,往郊外的相国寺而去。
“多年没来,这里依旧是这么热闹。”叶欢看着寺里攒动的人头,忍不住大发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