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侯夫人前些时日往公主府送了厚礼,究竟是为了哪般?”一个圆脸小眼睛的夫人突兀的开口,让整个花厅都变得安静下来。
叶欢打量了那位夫人一眼,竟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还是薇姐儿在一旁小声的提醒了一句,这才反应过来。
“没什么,礼尚往来罢了。”叶欢答道,然后默默地将这位夫人列入了绝交的名单。
叶欢很快将话题岔开,这才绕开大长公主这茬儿。
宾客来的差不多之后,宴席也拉开了序幕。叶欢招呼着女宾入席,一切周到有序,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来。
看着叶欢游刃有余的周旋在那些个贵妇当中,江夫人不由得长吁短叹,感慨不已。回想起头一次见到叶欢时的样子,那样的战战兢兢谨小慎微,这才过了几年,竟已成长如此迅速。谈笑风生,你来我往,驾轻就熟,再也看不到半分青涩和忐忑。
“夫人,侯夫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江夫人的贴身丫鬟跟在她的身后,小声的说道。
“是啊。”江夫人叹了一声,道。“当年,若是静姐儿能够懂事一些,和宋家做了亲,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说起二姑娘江静,江夫人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江大人这些年来,一直稳中有升,虽没有宋家这般的深受皇宠,可好歹也做到了三品的刑部侍郎。儿子媳妇孝顺,孙子可人疼,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二姑娘静姐儿。当初,她一意孤行的要嫁给那寒门出身的举人,还为此闹了绝食。江夫人拗不过她,只得点了头。二姑娘欢欢喜喜的嫁了,一开始也确实过了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每日只知道抚琴作画的江二姑娘瞬间就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她嫁的赵举人家里穷得叮当响,又不事生产,婆母又是个精明厉害的,愣是让江二姑娘拿出嫁妆补贴一家子的嚼用。可惜,赵举人一连几次都名落孙山,前途没捞着,却不得不靠着变卖嫁妆度日。等到江二姑娘回过神来的时候,日子已经过得捉襟见肘。为此,还腆着脸回娘家求助江夫人。江夫人心疼这个闺女,私下曾偷偷的补贴了她不少的银子。这还不算什么,江二姑娘嫁去赵家,肚子一直没动静,结果那杀千刀的赵举人竟然听从老母亲的话,动了纳妾的念头。想到这里,江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姑娘那时候是年纪轻不懂事。”丫鬟如此劝道。
江夫人却是摇头。“是我将她宠得没边儿,害了她!”
“这哪里是夫人的错,天底下有哪个做父母的不疼爱自己的儿女......”
江夫人吸了吸鼻子,将眼底的酸意逼退,不想让人看见她心酸的样子。她抬头看了看走在前头的叶欢,心里的落差越发明显。叶欢身为一品侯夫人,身边围绕的也都是身份相当的贵妇。跟她比起来,她这个三品诰命在身的侍郎夫人,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宴席一直到酉时末才散了,叶欢送走最后一波宾客,早已累得腰酸背痛。
“夫人,热水已经备妥,可否要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刚被提拔上来的清明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主子一眼,试探着问道。
叶欢累得不想动弹,的确需要有人在一旁伺候,于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清明扶着叶欢去了浴房,先是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有些烫,于是又兑了一些冷水进去,往里面撒了一层花瓣,这才替叶欢宽衣解带,扶着她进了浴桶。
浸泡在温热的水中,的确挺解乏的。叶欢舒服的叹慰了一声,渐渐地养回了一些精神。
宋霖应酬完那些宾客,又去书房与几个心腹说了会子话,这才回了后院。回到寝房的时候,叶欢已经躺在榻上,清明则站在她身后帮她绞着淋湿的头发。
清明看到宋霖进来,忙屈膝行礼。
“下去吧。”宋霖素来不喜欢丫鬟伺候,直接将人打发了出去。然后接替清明的位子,继续帮叶欢绞着半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