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叹着气离开了。
芸姐儿急得不行,再次求到叶欢的面前。
叶欢见芸姐儿哭得可怜,便让人拿了侯府的帖子进宫求了名御医回来。然而,御医诊断的结果与那仁安堂的大夫一般无二,开的方子也大同小异。如此折腾了几日,小孟氏脸色越发的不好起来,人也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芸姐儿守在小孟氏的床榻边,暗暗垂泪。小孟氏是怎么病的,她心里一清二楚。被关在杂物间三天三夜,是个人都会病的。加上又是在夏季,那房间里连扇窗户都没有,如何能撑得住?
可即便知道是侯府苛待了小孟氏,芸姐儿也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旁人问起,她只说是为了照顾她给累病的,加上上了年纪,肝火旺盛,所以才缠绵病榻,万万不敢说出真相。
小孟氏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芸姐儿又是心急又是悲痛。见吃药没什么作用,一时病急乱投医,竟央了叶欢,让她去相国寺求了符水回来。叶欢被她缠得厉害,只得答应了。可即便如此,小孟氏的病仍旧反反复复,没个好的时候。而且,昏睡的时辰也越来越长。一天之内,也就一两个时辰醒着。
芸姐儿衣不解带的伺候在一旁,人也跟着瘦了一大圈。
“姑娘,让奴婢守着吧,您还病着,也好几晚没有合眼了。”王婆子心疼小主子,便主动提起要帮她守夜。
芸姐儿却是摇头。“娘都是为了我,才会病成这样。妈妈就让我守着她吧,也好图个安心。”
王婆子劝说不下,只得由着她。
叶欢隔三差五的就会命人送一些珍贵的补药过来,膳食也尽量精致,没有半点儿委屈了她们。外人知道后,谁不称赞她贤惠大度?
赵氏见她居然还以德报怨,忍不住嘀咕道:“你倒是好心,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之前那样待你,还险些害了迟哥儿性命,你就半点儿不记仇?竟还拿她当祖宗一样供着,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啊!”
“一码归一码。”叶欢说道。“我若有样学样,岂不是跟她一样,成了心狠手辣不明事理之人?”
赵氏想了想,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是委屈了你!”赵氏也是做娘的,哪里会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女儿被人那般糟践,她没拿刀冲上去就算是格外的宽容了。
叶欢笑着安抚了她两句,母女俩携手进了屋。
小孟氏病重期间,忠义侯夫人倒是过来探望过一回。不过坐了片刻,就去了正院那边与叶欢说话。原因无他,小孟氏仍旧死不悔改,嚷嚷着是侯府亏待了她,还说有人要谋害她,忠义侯夫人实在是听不下去,这才离开的。
“姨母脸色不大好,可是中了暑气?”叶欢见忠义侯夫人面色沉沉,不由关切的问了一句。
在叶欢这个外甥媳妇面前,忠义侯夫人倒是没有板起脸来,答非所问的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住在侯府,没少给你添堵吧?”
忠义侯夫人尚不知道小孟氏推迟哥儿下水的事儿,不过辱骂叶欢这个侯夫人的事却是传了出去,闹得沸沸扬扬。
叶欢淡淡的笑了笑,道:“她到底是长辈,再有不是,咱这做晚辈的,总得谦让着一些。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我倒是没放在心上,说不上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忠义侯夫人何等精明之人,很快便听出了这里头的蹊跷。想着小孟氏的性子,她不禁摇头叹息。“她就是个混不吝的,若说错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就是。”
怎么说,都是孟家的女儿,小孟氏犯了错,忠义侯夫人脸上也没什么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