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太对了,我这鼻涕擦也擦不完,就跟‘留’粉一样,‘还’死人了!”他又抽了抽鼻涕,我将听筒移开,嘴咧到了耳根。
过了几秒钟后我将听筒靠在耳边继续说:“你有两个音发错了。”
“有吗,哪两个,请苏老师纠正!”
我偷笑:“是漏粉,l-o-u漏,不是留粉,你说一遍我听听。”
他自己在电话那头小声的嘀咕反复的练习了三四遍,才对着听筒大声地说‘漏,l-o-u漏粉。
听着他一丝不苟的声音我竟然笑出了声,电话那头也传来他少见的爽朗笑声:“苏老师,我说的对不对。”
“不错,孺子可教也!”我话音刚落就后悔了,他不会生气吧,‘孺子可教’。
“苏老师,你这样不好吧,我明明比你大十几岁,怎么你随便一讲我真成了你的学生。”他假装叹气,我听得出来他故意这样刁难我。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老师当然比学生辈分高了,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就不勉为其难。”我本想说些歉意的话,可他不给我机会,我也就只好随弯就弯了。
“好好好,苏老师您资格老,学生我很愿意拜你门下,往后还希望老师多多提携指教,学生感激不尽!”他边说边笑,一点也不像昔日里那个斯文儒雅的成功人士。
我抓着电话哈哈大笑,蓉蓉回头见我笑得夸张,瞪了我一眼,用唇语跟我说“陈经理吧,你们聊得很开心,小心桃色陷阱!”
“还桃花林呢。”我想都没想竟脱口而出,忘记了电话那头还有个人在听。
“什么桃花林,现在桃花还没开呢,等开了我带你去看,可美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蓉蓉,有些小生气。
“哦,不是,我跟别人在讲话,我还有事先挂了,今天的学费免了。”
我说完就先挂了电话,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知为什么。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几乎是天天通电话,但很少像今天这样交流。
他说为了练习好普通话,他已经买了好几百块钱的杂志,而我竟然可以一分钱不花的去分享那些好文章,因为他每次都读给我听,发音不对的地方我纠正一下,他读累了就主动挂电话,而我也没真的为他计时收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如果哪一天他没有打电话来,我就会觉得少了什么,心里还挺牵挂的,说不上具体的缘由,但就是很期待跟他聊聊,说些什么不重要。
蓉蓉一直提醒我,千万不要动了真情,她的话我一直当耳旁风,因为我的心里住着另一个人,我认为再不会有人占据那个只属于高浩的位置。
但是此时,我有点质疑自己的坚定,难道真像蓉蓉说的那样吗?那我岂不是成了朝三暮四的坏女孩,真是滑稽。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公司提前放假,小姑说要带我跟宇达去云南玩几天。
我反复斟酌拒绝了小姑的好意,她很诧异的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要去看看羽蝶,我们已经两个多月没联系了,我答应我妈要好好照顾她的,可我根本没做到,我都不知到怎么跟她交代。”
“那下次有机会一定一起去,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小姑支持你。”
我简单的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准备去大伯家小住几日陪陪羽蝶。
临走的时候,我给高浩打了个电话,可惜他有事出去了,我挂了电话心里空落落的很不舒服,一路上都高兴不起来,下了车又跑去电话亭,还是一样的结果,他到底干什么去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他,很想他。
我特意给他们买了礼物,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劝自己一定沉住气,不管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要装作视而不见,否则急脾气一上来后果不堪设想,再见面就尴尬了。
羽蝶来开门,她一见我眼泪立马就下来了,撅着嘴委屈的不得了,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别过脸假装不看她,心里却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你怎么才来看我,要不是我走不开,早就找你去了。”羽蝶紧紧地抱住我满腹的牢骚。
“我这不是来了吗,带了你最爱吃的烧鸡,还给你买了一些书,没事的时候翻翻省的无聊。”
“姐,你真好,什我喜欢什么你都知道。”她破涕为笑,见到吃的就开心的不可救药。
“你瘦了,是不是吃不惯。”我看着她关切的问,随手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她:“喜欢吃什么自己买点,这些钱够你花一阵子了,没了我再给你。”
羽蝶看着钱并没有拿,眼泪再一次奔涌而出:“姐,你真好,你寄给家里吧,我不要,我有。”她说完拍拍衣兜,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