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一一随手抹了把颜色乱掉的唇,在身后人炙热的目光下逃命似的出了门,木制的屋门被她用力一关,险些散了架。沈砚安看着那翻飞的衣角轻笑出了声,他环视着屋内的杂物,一双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来。
“即大人屋里还有他人?”
“啊?”即一一回首便看到一副熟悉的面孔,那双略显精明的杏眼,不是樱桃,而是琳琅。
她敛了目色,信步从阶上下来,看了眼远处天空翻出的几寸鱼肚白,应声道,“这个时辰,怕是入太医院的太医也只有我了,哪还有他人。”
几人从华宸殿离开时天色也不过刚泛微光,上下算起来,这琳琅能这么早来这儿,估计是睡也没有睡。看她这副模样像是直奔着自己的房间来的,奇怪了,谁家求医,求到这内院来的。
“时候尚早,琳琅姑娘不再殿中好生歇着,怎么来这儿了?“即一一停住脚步,直直打量着来人。
琳琅瞥见她微肿的双唇,目色一闪,极有规矩的福了个礼,“我家娘娘半夜伺候陛下醒来,怎料回殿的时候忽而受了心悸,所以奴婢特来太医院寻药了。”
“哦?既是娘娘身体有恙,琳琅姑娘怎么不立时来报,反而还等到了这时辰。”即一一半皱着眉,看上去极为担忧,语气也急促起来,“诊病用药也是讲求时机的,若是误了娘娘凤体与腹中龙胎,可怎么担当的起。”
“还不快随我去抓药!“
说罢,却见琳琅不随即一一向外走,反而向里头的屋子走去。
“琳琅姑娘,”即一一立时回首冷眼看向她,“抓药的地方可不在我的房间里,姑娘还是随我去大堂吧。”
人堪堪将推门的手收了回来,琳琅讪笑着转身,目色躲闪,“奴婢见识不多,失礼了,大人莫怪。”
呵,原来这麻烦不是奔着自己来的,而是奔着那清俊傲然的公子去的。即一一不屑理会她这套糊弄的说辞,转身往前走去,突然没了半分与之迂回拉锯的兴趣。
“大人见谅,奴婢实在是为着贵妃娘娘考量,是顺了娘娘的心思,才没有及时向太医院汇报病情啊。”
即一一接过身后人殷勤递过来的量称,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不知琳琅姑娘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回禀大人,我们娘娘自有孕以来是一心为着腹中的龙胎着想,平时有个头疼脑热是断断不敢随便用药的,要么是强忍着过去,要么是让太医院配了极温和的药送来。”
“娘娘都如此受苦用心了,奴婢又怎敢胡乱上报娘娘病情,误了娘娘对腹中胎儿的一片苦心呐。”
“琳琅姑娘倒是对贵妃娘娘十分忠心。”即一一翻动着手中的药材,眼也不抬的问道,“想来侍候贵妃娘娘也有些日头了。”
“可不只是有些日头这么简单了,奴婢幼时入宫为奴,后来贵妃娘娘入宫,奴婢是第一批送去服饰的宫女。一路陪着娘娘到今天,算下来也有五六个年头了。”
五六年?
即一一抬眸看向她,年纪是对得上的样子,“琳琅姑娘看着,也快要年满二十五岁出宫了。你入宫这么些年,想来家里人是想念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