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走后,阿无看着即一一身上或大或小的淤青,和那一身方才换下的衣服楞了神,“你,还撑得住吗?”
她问的奇怪,即一一却知道,她这是在担心自己体内的蛊虫,“放心吧,主人没有对我下手,这蛊虫在我体内养得好着呢。”
即一一自在的翻了个身,轻合上了双眼,“这几日吃的清淡,正好给它减减肥。”
“别忘了把这身衣服拿去扔了,南荇姑娘与侯府的即一一万不能是同一个人。”
“你身上的守宫砂果真没有了吗?”阿无拿起那已经染上泥灰的黛紫色衣衫,顿了顿,问道,“我只是按主人的话去办,没有别的意思。”
“那朱红色的痣是我拿粉盖上去的,轻易看不出来。主人将人看做物件摆弄,但我总得自己看得起自己吧。”背对着身后人,即一一倏地睁开眼睛,目色淡淡,“我便是命在他人手里,也还没傻到什么任人**的地步。”
“阿无,你同我说句实话罢。”半晌,即一一的语气忽而轻了下来,像是要睡着的样子,“主人为何对我没有处置,在京兆尹府里,他随时可以杀了我,以惩不敬之罚。”
“你破坏主人结盟大计,本无命可逃,是因着那位贵客说,他现下不牵扯你什么罪责,只不过要等他离开京业,把你从牢里捞出来。”阿无侧身,道,“玩出一只眼睛来赔给她,此事便算作罢了。”
“这种请求,我想主人不会拒绝。”说罢,她那极少的一丝愧疚之情忽而不复,人转身离开。
阿无对南宫临的精神依赖性的程度或许比即一一预想的还要重,她自是知道南宫临因何故不在牢里杀她,沈砚安在路上将事情原原本本,从头到尾的给她陈述了一遍。
两人之间这层身份拆穿以后,他甚至连云春来花会抛石的案子都与她说道了。
即一一的明知故问,不过是问个这位多疑的无患子听的,就算是阿无对自己产生愧疚,可与生俱来的怀疑心一时不会改变,尤其是在即一一还弄伤了南宫临的情况下。
对付阿无与着对付南宫临,是相属异曲同工之妙的。
蓝黑色深沉的夜,显得有些漫长。
沈砚安直到出门上朝时也没看到长璋回来的身影,“长璋一整夜都没回府吗?”
一侧侍卫点了点头,应声道,“不过有人看见长侍卫被人从大皇子府拉去了淸居喝酒,想是郑公子相与长侍卫不醉不归吧。”
郑陶陶?
他躲长璋这个木头都来不及,怎么会想到邀他喝酒,昨日下午让长璋扮自己那两个时辰怕都要给他气坏了,还在大皇子府把人拉走,奇怪。
沈砚安沉眉,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一晃,他飞身上马,语气有些焦急,“你去淸居把长璋找回来,若是找不到人就去找郑公子相助。”
“侯爷,您要去哪儿啊?马上要上朝了!”悠长的声音落在马后,沈砚安策马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此刻晨光熹微将现,朝内大臣已纷纷递了名牌入宫。
大皇子府前,沈砚安勒马停下,满满当当围住的金炳侍卫让他心里不详的预感被应实,禁军包围了长皇子府,非陛下明旨不可为之。
“沈小侯爷,”门口的禁军拦住他,“陛下有灵,大皇子殿下禁足期间,无诏不得有人外出或入内。恕属下冒犯,您还是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