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自然的就像一个见惯了从鉴定中心走出来的被戴绿帽的男人的人。
而周舒然却比被戴绿帽的男人看上去还要悲伤。
“我以为我会有一点希望。”他直勾勾的盯着人行路上一根野草:“我的人生没有如意的时候。”
他哭的嗓子全部哑掉,说话声音几不可闻:“她们什么都不给我留。”
早上看见为念的时候,那股要命的熟悉感和亲切感让他迷失。
他还以为雪稚真的生下了一个小孩子,他还以为他下半辈子至少可以为孩子而活。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都是骗人的。”
他重新站起来,游魂一般飘到路边,随便上了一辆车,然后从车窗里对沈峰说谢谢,僵板的像个尸体。
他看上去就像是马上要寻死一样。
沈峰心中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结果他也没有想到。
坐在冬天的马路边,吹着凛冽的寒风,他给傅暖打了电话,告知了这一事实。
“真的?”怎么可能?
傅暖不相信:“傅为念和宋雪稚没有关系?你确定吗?周舒然是不是拿错样本了?”
“他上午去了医院见傅为念,之后立刻回家,然后就去了鉴定中心,他在那里等了一天一夜,拿到结果后更是疯了一般嚎叫怒吼。”
沈峰顿了一下,缓缓道:“根据调查,周舒然脾气温和,如果不是遭受了巨大悲痛,不会这么疯魔,而且刚才我和他碰面了,他眼里没有了光。”
最后一句话他实在不忍心说出来,因为说了也只会引来小姐的咒骂。
可是周舒然看上去真的像是要去死掉一样。
另一边,周舒然在墓地下车,伫立于冷风中,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给了司机,司机还劝了几句,他都没理。
他蹒跚着去了墓碑前,坐在老位置,薄薄的风衣根本抵挡不住寒风,但他像是感觉不到冷一般,一动不动,起码的生理反应都不曾有。
跟来盯梢的人在附近盯了两三个小时,除了看见他越来越没有人气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这群人才在傅暖的要求下迅速离开,对被白雪覆盖的周舒然视而不见。
没用的东西不必活着。
这就是傅暖的想法。
阳光慢慢倾洒,看守陵园的大爷搓着手上山,把他从雪里刨出来,小心的背到山脚的小屋子里,用雪给他搓身子。
他苏醒的很慢,毫无求生意志,只是在不断的揉搓中,象征性的皱了皱眉。
大爷往手里哈了口气,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两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伙子,夜里有个人给了我这东西,说等你下来就拿给你看,还说你要是不清醒的话,就念给你听。”
大爷左右看了几遍,发现都是些看不懂的东西,便挑着能看懂的念:“…双方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苍白冰冷的人倏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