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才不是优先级，否则他不会在雪稚身死之后，对孩子不闻不问，任由他在傅云疏手里苟活。

雪稚才是绝对的优先级，孩子只是她的附庸。

但这话宗湛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雪稚心里，孩子明显是最应该被付出的，如果她知道傅为念是她的亲生儿子，那么宗湛现在说的这些话，大概会让她勃然大怒。

他搂紧了她，温声道：“人的爱意是有限的，分给这个人多了，分给那个人就少了，姐姐，如果我有孩子，我会爱他，但那是因为我爱他的妈妈，我最爱的永远都是你，孩子只是其次。”

雪稚茫茫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她不能理解这种情况。

宗湛解释道：“我跟傅云疏不一样，傅暖是他的优先级，但傅暖和傅为念本身是对立的，但我的优先级是你，你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

雪稚还是有点不赞同，但这不是讨论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有点累，整个人都倒在宗湛怀里，疲惫道：“能不能让人送点吃的来？我好饿。”

“我马上安排。”

虽然嘴上说着想吃饭，但雪稚太累了，累到坐在椅子上都能闭上眼睛睡过去，宗湛心疼她，想把她抱进别的病房里休息，但一离开傅为念的病房范围，无论他有多小心，她都会立刻醒来。

没办法，他只能搂着她在长椅上凑合着睡一会儿。

到了后半夜，念念果然又开始发烧，这次更加严重，肢体抽搐和呼吸紊乱同时出现，十几个医生把病房围的水泄不通，迅速高效的讨论着治疗方案。

傅云疏去了窗前抽烟，没一会儿被烟雾缠绕起来。

雪稚坐在长椅上，手脚都是凉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紧绷，下颌线绷的像一条直线。

她无法直面这么凶险的局面，抖着嗓子和宗湛说话，以求转移注意力。

她道：“我和念念认识仅仅半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总是怀有最深沉的喜爱和担忧，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亲切，我对他的包容和挂念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超过对你的思念。”

她很想找个人问问，是不是因为她失去过一个孩子的原因，所以才对念念这么喜爱。

是不是因为她的孩子有可能是傅云疏的骨肉，而念念又恰巧被傅云疏领养，巧合之下，她把念念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她甚至想问问，念念有没有可能其实真的是她的孩子？

可她死的时候才怀胎五月，孩子没可能活下来的。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死死盯着病房里不断抽搐的小人儿，雪稚一颗心碎的千疮百孔，眼泪几乎流干。

宗湛只能不停的安抚她，希望她能放松一点。

一直到凌晨，念念才总算平复下来，闭着眼睛睡得很不安稳。

雪稚进去陪着他，眼睛熬的通红，宗湛也消了毒一起进来，他对孩子没什么特殊感情，能屈尊降贵进来只是因为爱屋及乌罢了。

与此同时，傅云疏在顶楼的寒风里拨通了傅暖的电话。

傅暖还在睡觉，声音含糊而软糯：“哥哥，找我有事吗？”

傅云疏开门见山：“没有下一次。”

傅暖眼睛陡然睁开，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

她甚至还开心的笑了一下，“知道了。”

电话挂断，漆黑的卧室只闪着手机屏幕上的一点亮光。

傅暖在这种黑暗中，嘴角越咧越大。

她就知道，哥哥舍不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