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妇气得喘个不停,“你,你怎么这么冷血?”
“呵呵,我冷血吗?比起你这个能往亲生儿子嘴里灌农药的娘,我算冷血?”
李寡妇呆愣半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病房里原来还有说话声,这会儿都没人吭声了,大家静静听着这个女人肝肠寸断的哭声,或是同情或是嫌弃,还有人走过来伸长脖子往里瞧,跟苏向卉那冰冷的目光对上,赶紧把脑袋缩回去。
苏向卉也知道李寡妇这样哭太扰民,可是没办法,这个时候只有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把心里的委屈哭出来才能继续往下走呀。
过了好一会儿,李寡妇渐渐平静,苏向卉扶着她坐起身,在她身后塞了个枕头,又把毛巾递给她。
“死都不怕,你还怕活着?赵翠莲母女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管她们说什么?”
“我是不用管,可我的孩子呢?以后他俩在村里咋抬头做人?有我这个名声败坏的娘,长大咋娶媳妇儿?”
“李嫂子,你还年轻,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铁河村?以后政策越来越好,只要肯吃苦耐劳,总能把日子过好的。至于别人说什么,你何必在意?
你踩着屎了把屎甩了擦干净鞋底就好,难道还因为踩一回屎以后都不走道了?至于你那两孩子,我看都是懂事的好孩子,要是将来因为这事儿在你面前说个不字,你只管拿烧火棍打他们,打不过来这儿子也不用要了!那也是怪你自己没养好!”
“你?”李寡妇目瞪口呆,她觉得这苏向卉说话咋这么糙还这么不尽人情,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啊。
“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仔细想想这个理儿。既然死过一回了,那以后就好好活着,还要活得比那些看不惯你的人更好!”
苏向卉把毛巾拿过来又绞了一把,塞到李寡妇手里。
李寡妇低头看着毛巾,默默不说话,眼泪还是成串往下掉。
苏向卉也知道她需要个时间想清楚,更何况她身处的环境,毕竟不像她这个魂穿过来的时代那样开明,尤其对女人更加不公。
可该说的她都说了,要再想不通那她也没办法了。
“我去问问医院看你能不能吃饭,能吃饭我去食堂给你买点。”
苏向卉转身要走,李寡妇却叫住她,“向卉妹子?我孩子……”
“孩子没事,在镇卫生所就抢救过来了,这回应该是邓婶子带着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一会儿你问邓支书吧。”
医院食堂门口的大树下,邓支书蹲在那儿盯着手里的馒头却没吃,过了好一会儿,他问彦海林,“海林,这事儿咱是不是做错了?”
“有良叔,当初找李秋云的时候不是谈好条件了,咱也没逼着她做这事对不?既然她做了,就得接受后果。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也一样,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现在后悔,还不如想想以后。”
“以后?”邓支书很迷惘。
“以后铁河村就靠您了,以前咱村子风气不正,您得纠正这歪风邪气。相信在您的领导下,铁河村会越来越好的。只要大家踏实干活劲儿往一处使,肚里有食兜里有钱,谁还有空说长道短,谁还敢偷鸡摸狗?”
邓支书给彦海林这话说得笑了,不过心里也松快不少,“你这小子,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呵呵,您赶紧吃吧,我去看看面条做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