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北的头发乱糟糟,眼角还挂着眼屎,身上打补丁的衣服皱得像麻叶,两条裤腿卷着一高一低,脚上的解放鞋破个洞,都能看见指甲盖里的灰。
“姐,你盯着我干啥?我问你话呢!你咋跑县城来了?”苏向北拿手在苏向卉面前晃晃,歪着脑袋,嘴巴里喷出隔夜的馊气。
苏向奔把他手打掉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你管我干啥,你呢?你不在家干农活,跑县城来干啥来了?”
苏向北眼珠一转,伸手去拽苏向卉挂在手腕上的布包,“姐,娘说想你了,让你回家,她想你都想病了,对了,你兜里有钱吗?给我点呗。”
“起开!你多大岁数了,想花钱自己不去挣,我该你的啊?见我面就要钱!”
苏向卉也不是好惹的,一手攥住布包的口,一手拧住苏向北的耳朵死使的拽,痛得他嗷嗷直叫。
“哎哎哎,疼疼疼!姐,你快松开呀。”苏向北连连求饶,“我不要你钱还不行吗?”
苏向卉哼了一声松开手,苏向北揉着耳朵,“姐,你现在咋变成这样了?跟个母夜叉一样,你还敢打我?!等我回去就告诉娘!”
“向卉?!”彦海林拎着竹篮,看见苏向北,浓眉拧成川字。
苏向北对这位姐夫是打心眼儿里发怵,“呵呵,姐夫,你跟我姐一块来县城的?”
彦海林不搭理他,走到苏向卉身边,“没事吧?”
“没事。”
苏向卉瞟了眼旁边的老大爷,心说这老人家千万可别这时候过来喊他两口子去看院子,她可不想让原主的娘家人缠上,那家伙跟蚂蟥似的,趴到身上吸血还不算完,恨不得把脑浆子都给你吸出来。
那老大爷也挺上道,淡定的站在一边抽着卷烟,人压根就没往这边瞧。
苏向北站在那儿揉着耳朵盯着苏向卉,虽然不敢上前,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双眼睛还不停的往彦海林拎着的竹篮里瞧。
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苏向卉不耐烦的问:“你这时候来县城干啥?你这一身跟流浪汉似的,又是怎么回事?”
“我来给咱娘买药,结果走半道钱丢了,我正想着咋回家跟娘交待呢,姐,你也知道咱娘的脾气,你有钱吗?要不先借我点?”
明知道他说的是瞎话,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就算是当面揭穿了他还是在这儿夹缠不清的耽误功夫。
苏向卉气得不说话,果然重生路上总会遇到一两个极品,别人遇到的恶婆婆恶小姑,她可好,遇到的是极品娘家人。
彦海林看了眼苏向卉,摸出两块钱,“我跟你姐到县城卖点山货,这两块钱你拿着,再多没有了。”
苏向北喜笑颜开,抓过钱转身就走,“那我先回村了,姐,你记得这两天回家一趟,娘说你再不回去就上铁河村找你去呢。”
直到苏向北跑得看不见,老大爷才咳嗽一声,“咳咳,到底看不看院子?”
苏向卉冲老大爷竖大拇指,“大爷您真上道!咱现在就走?”
老大爷白她一眼,“这是你亲弟?咱可先说好,你要是租我院子,像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不准带家来。”
苏向卉搓搓额角,“嘿嘿,我尽量,我尽量。”
老大爷的院子跟于大姐家差不多,L型的房屋排列一共三间,靠近门口那间是厨房,放着个破旧的矮柜,上面有块发霉的案板。
进院门右手边是一个单间,可以用来放杂物也可以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