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言霖月和平日一样一大早就起来修炼,不过这次她想逮着钦问完上次的问题!结果钦根本就没有医生的良好习惯,一觉睡到了日上三,原来塞纳达的习惯也是这么被带出来的……
直到医馆大门被急着求诊的人敲响,塞纳达才胡乱套上外套去开了门。钦迷瞪瞪且慢吞吞地从内屋走出来。
被抬进来的是一个壮汉,不,在冥族应该只是算一般体格。他的胸口往下到腰腹有一条长长的刀痕,血淋淋的。那两只手臂严重扭曲变形,碎裂的骨骼刺透了皮肉,他浑身都是淤青,让人看一眼都感觉疼痛难忍。
“钦大夫,快救救拉品吧,他被夜君部落的人打了!”
“我看看……哎呦呦,这哪个遭天杀的干的!”
钦查探一番,赶紧对塞纳达说:“去,找些消毒、消炎药品,纱布,再去打些凉的井水。”
他又吩咐将拉品抬来的三人去找些直的木棍或木板用于固定。
言霖月走过来,蹙眉看了眼呼吸微弱的拉品,问他旁边那个小男孩:“他为什么会被打?”
衣衫破烂的小男孩眼里有泪光闪烁,慌张地说:“厌君部落的人闯进我家里,抢走了所有东西。我实在太饿了,阿爸见有生人进了繁木城身上带着吃的,就去抢。但那个人是夜君部落的人,没多久就带着城里役使寮的人来把阿爸打了……”
“役使寮?”再次听到这个名词,言霖月忍不住问。
钦认真清理着伤口,淡淡地解释:“另外两个部落在每个城池都设立了役使寮。抓多少奴隶,抓什么样的奴隶都是上边说了算,役使寮就是一个执行机构。当然,如果役使寮的小头目一时兴起,也会抓些人去玩玩。在他们眼里,我们都不过是圈养着的牲畜,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言霖月一时有些愤怒,“为什么他们都不会反抗?!就这样看着伙伴遭难,静静等自己成下一个吗?”
钦手上动作一顿,“服从高贵血统者是我们冥族的天性,不可更改。影君部落没有了统领,大家都自认为是被遗弃之人……只能由其他部落支配。”
言霖月无法说出简直不可理喻这样的话。生界的人大多势利且谨慎,灵界的人们却更遵从自己的本心,她没有资格去评判到底哪种更合理。
言霖月问:“如果影君后人被找到了,是不是这些影君部落的人就能奋起反抗,找回作为人的尊严?”
钦直起身,抱来药品的塞纳达和他一同看向言霖月。
“你愿意支持影君部落?”
言霖月被钦的问题问得有些迷茫,“当然。”
等等,为什么当然?因为塞纳达?因为陆家?还是因为……原霁空?
钦神色微闪,然后缓缓说,“已经有人去找了。”
“你是说陆家?”
能出结界的,只有陆家人。
“你知道了……”
“嗯,我已经见到陆长灯叔叔了,了解了些往事。”
钦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钦前辈,我……”言霖月又停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没有权利泄露原霁空的秘密。如果原霁空愿意以王的身份带领着影君部落的人对抗两大部落,这自然是件好事。可若原霁空不愿意……不仅他会迁怒于自己,影君部落的人也会永远跌入深渊,失去那最后的希望……他们真的就成了遗弃之民!
“怎么了?”
言霖月回过神,她想到自己的初衷,说:“哦,就是……昨天我问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
钦苍白的眉间那两道皱纹陷得更深了,“渊王……已经死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被谁杀的?”
“宁王和扇王。当初渊王被夜君部落的人抓住,带回了天狱殿。宁王和扇王当众将他……推进了血腐虫的母池中,只剩一副枯骨。”
说完,钦别过头去,摆了摆手催言霖月离开。
“行了,你要问的我已经都告诉了你。快一边儿玩去,老头子我要救人了!别在这碍手碍脚的。把这个小娃娃也带走!”
言霖月从钦若即若离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彻骨的悲切,急忙拉着小男孩去了后屋。
“小弟弟,你饿了吧。要不要吃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