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愣了一下,“你这小丫头!年轻人不要急躁,急躁是要吃大亏的……”他似乎想起什么往事,叹了口气。
钦突然语气一转,“买酒啊,别忘了!我要街对角那家最贵的幽兰香!从这出门拐左直行,过了那棵半死不活的白柳就是了。不用买几大缸,那酒难酿,老板一般只囤得了半缸……”
察觉到言霖月阴沉下去的脸色,钦悻悻地停了下来,十分自然地接上了之前的内容。
“再说那天狱殿啊,平时里面没什么人,但外围有重兵把守。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里面就有王在议事。那些朝圣者或者饥渴难耐的人都会在天狱殿外的龙池取水喝。龙池在正殿前,从那里可以看见大殿里的铉王雕像。龙池与天狱殿中其他池子一样,底下的泉眼都通向天狱殿中心的魔衍池,你们要找的蛟龙之心就在那魔衍池中了。”
“前辈对天狱殿很熟啊。”
“那是!我年轻时经常跟着吾王进去溜达呢。”钦有些混浊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
“王……我记得塞纳达说你们是影君部落,你说的王不会叫渊吧?”
原霁空眸光一闪。
“诶,你个人族小女娃还知道这些?”
言霖月挑了下眉,“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还多。”连千百年前钺王的事我都知道呢。
钦再看向言霖月时,有了一丝顾虑与谨慎。人族本性狡诈,不得不防。这几个小辈都不是一般人,此次潜入冥界说不定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目的……
“前辈你经历过二十八年前的那场变故……可知渊王的下落?”
钦耷拉着眼皮子,言霖月看不见他的眼神,只感觉他身子一颤。钦正要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塞纳达的声音。
“师父!美亚大娘来了!”
“没……没牙?”言霖月震惊了,果然如璃所说的那样,冥族取名十分随心所欲……
“小朋友们,我先去忙了,你们好好玩。”
钦把枯瘦的脚从石凳上放下来,挺直背抖了抖衣服,还真有了些贵族的架势。
他正要出去,又退回来告诫道:“你们别乱动屋后边的东西!要是让我发现你们不听话,就把你们丢出去,让役使寮的人抓走!”
似乎真有点凶神恶煞,如果不是为了凹造型强行挤出来那个搞笑的凶狠表情的话,言霖月可能真会被唬住。
看来只能抽空再问渊的下落了,三个人静静地坐在后堂等钦。言霖月觉得有些无聊,放出了灵域,灵识跟着钦一起来到前屋。
只见钦走到前厅前对着塞纳达招了招手,让她去准备药。
他像模像样地给那个什么没牙大娘把完脉,语重心长地说:“美亚啊,你这病可真拖不得了。再不吃药恐怕就没几天可活了!”
美亚为难地说:“哎……老钦,不是我不肯吃药。我什么家境你也晓得!屋里有两个娃,一个残了右手的老家伙……你说的这些药材我也去打听过了,有几样在内地根本买不到不说,其他的也都贵得要命!我……这病还是算了吧。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道个谢,再道个别。感谢你这些年对我们这些邻里的照顾,自己牙囤口积地给我们补贴药钱,根本不够回本!现在这光景,许多东西都买不着了,也许这是我的命吧……”
美亚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像生怕自己说不完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钦按住她的手说:“不要说这些,你的药我已经备好了。内地买不到,我那徒儿专程赶到边境处买的。”
这时,塞纳达提着一大包药走进前厅。灵识一扫,里面有两种言霖月认得,一种是她花三十两买下的芙荬草,还有一株深紫色的植物。她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绿洲”里见到塞纳达时,那株植物正被紧紧攥在手中。
美亚看见那几包分装好的药,突然捂着嘴大哭起来,如同被判死刑的囚徒重获新生。那声音撕心裂肺,远远地都传到了后堂。
鸷鸟听到后好奇地放出灵域去窥探,“这老爷子怎么还把人家大娘整哭了呢?”
“闭嘴。”言霖月瞪他一眼。
钦和塞纳达手忙脚乱地安抚着美亚大娘,她却越哭越凶。直到后面又来几个病人,大家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交心话。美亚这才抽抽嗒嗒地停下来,一个劲地对钦和塞纳达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