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
撕心裂肺的吼声在耳边**开,马车里母亲死死抓住父亲的手腕,“照顾........好小安,答应我,答应我!”
声声如啼血的白鸽,他坐在边上,哭着牵住母亲的衣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年他才三四岁。
只觉得母亲好冷,她的手一遍遍抚摸在脸上,叫他。
刺鼻的血腥逼人,脸上泪水染上红色,湿凉一片。
有嘱托,也有些话他当时不能理解,现在也听不清了。
傅怀安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梦里,他有时是三四岁的自己,有时大一些,七八岁。
这样的轮回,持续折磨。
熬到天亮就会好吧。
母亲倒在眼前,很响亮的一声,直面倒在马车里。
父亲慌忙的躲开,生怕血蹭到身上。踩在马车座位上,像只猴子警觉的望着外头。
“有人要杀我。小安,有人要杀爹爹,你替爹爹跑出去好不好?”
他不知道好还是不好,就被人推下车。
外头来了大批人马,将一个目光凶恶的男人擒获。他手中滴血的大刀,夺走母亲的性命。
后来他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那天希望他替自己挡刀。
灵堂很冷,跪在灵堂的软垫子上,他还不能完全理解生死,只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外头在无休止的争吵,隔着门都很嘈杂,他歪了歪头看到角落里有个小姑娘。
小姑娘有双很明亮的眼眸,穿着粉嫩的小袄,头上扎两个啾啾。
学着他的样子歪歪头,眉眼甜美稚嫩。
“你是谁?”
她不说话,像只安静的小蝴蝶飞入。
他站起,去够母亲的棺椁,被父亲拽着衣领责罚。
在房间里他又一次看到那个小姑娘,好像除了他之外没人看得到她。
她有时在身侧看他读书写字,有时在很远的地方打哈欠,但始终在他视线所及处。
姨娘吵闹的时候,她会蹙紧圆润的小脸,不高兴的鼓嘴。
看着他忍不住想笑,也听不到他们在乱嚷嚷什么了。
她一直是小丫头的模样,他年年长大,有时看不到她。
调皮的小丫头不知道去哪玩了。
直到在山涧中等死。
她再一次出现在树后,躲在那掉眼泪,乌黑的大眼睛中泪珠滚落。
“不哭。”
他想说他不会死在这,不过是再遭一次罪罢了。
“看,来人了,我不会死,别哭。”
陪着他等到救他的人来,她再一次消失。
他再睁眼,不用四下寻找猜测,她在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
钻过层层伪善的面孔,到他床边。
清理双腿伤处的那段日子,拼命挣扎不相信自己站不起来的过程,她都在身边,一日也没离开。
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纠缠过去,他得咬牙往前爬,让自己死也得死在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