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安第二次询问，她的身份是犯不着和别人解释。

但他算她半个老师，该知道。

裴卿宜摇了摇头，小幅度晃动身体，没说话。

傅怀安目光沉了沉，什么时候学会和他私藏秘密了，“既然是你先动手，理应道歉。”

世子都这样说了，刘木子咳嗽了声直起腰杆，“世子哥哥说的对，向心儿妹妹道歉。”

“对不起。”

丝毫不走心思的道歉说出，也没人敢计较。得到点甜头就算了，省得真将人得罪了。

她什么身份大家都很清楚，糊弄着劝两句也就过去了。

“木子姐姐，那傻子手劲好大，疼死我了，蠢东西怎么生下来不被人掐死！”

“心儿！嘘，快小点声。”

但裴卿宜听到了，傅怀安也听到了。

没什么反应的驱动轮椅，往回走。

裴卿宜小步跟上，“世子哥哥，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刚来就打算走？”

“我是陪小怜来的，她去找她朋友了。”

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她垂头捏捏手指，傅怀安视线停顿在她身上半刻。

她该习惯，这世上人都有一张嘴，就会说出五颜六色的话。

这层身份已经将她供养在温室中了，要是选择活在别人嘴里，有的受的。

“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打人？”

坐到小亭子里，裴卿宜还是摇头，她不想让世子哥哥听到这些。

不告诉他。

傅怀安没再说什么，眺望出去，半晌才觉得身边人今日很安静。

垂眸才发现她呆呆的玩弄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在想什么？”

“啊？”

裴卿宜长嗯了声，扭过身子朝向傅怀安，“世子哥哥，我不聪明，我学东西也很慢。你要是觉着我烦了，我就不打扰你，我自己学，学好了再给你检查。”

她知道自己笨，从小就知道。

身边免不了有这样的声音，她还知道父亲母亲都是一等一厉害的人，也听过他们的故事。

即便听不太懂，但她清楚自己的出生肯定让他们很失望。

娘亲教了她很多东西，她学会的却很少。

她不想这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笨蛋。

小姑娘红了眼睛，但执拗的没有掉眼泪，噙着的泪花在眼眶中闪烁，像个漂亮的娃娃被贱卖出去。

这一刻的破碎傅怀安看到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没想象中那么愉快。

嗓子发出嗯声，他没多说什么。

裴卿宜弯起大眼睛笑开，抹抹眼睛，“我让爹爹和娘亲再给我生个小妹妹，说不定小妹妹就聪明了，但他们不同意，爹爹舍不得娘亲。”

她会笨一辈子，等爹爹和娘亲离开就没人护着她了，裴卿宜光这么想就觉得好难过。

不过也没关系的，“爹爹说会给我寻个好人家，嫁..........”

“闭嘴。”

裴卿宜乖乖安静了，坐好在傅怀安身边发呆。

“世子哥哥。”

瞧见他旁边人，刘木子端庄的脸上有一刻裂痕，不过很快掩盖过去笑着坐下，“我还以为世子哥哥喜欢安静，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陪小常来的。”

“嗯？傅常哥哥呢，是不是又溜出去玩了。”

傅怀安点头，有几分兄长式的无奈和妥协，刘木子也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