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实实的躺下,自己盖好被子。
小脸上换成自己如此乖巧,想讨个赏的意思。
裴隽俯下身,刚要触碰她的唇,小人打了个哭嗝。
眨巴着单纯的眼眸,缩了又缩钻进被子,不好意思的遮住自己。
他笑了声,叹气,实在是无言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轻捏了把她的脸,咬上她的唇。
“妖精。”
善舞人心。
*
更深,月光再明亮也驱不散浓重的黑。
白黎从身后走上前,站到男人身边。
白日她目睹了两人相认,没去打扰,也知道了他的身世。
她知道自己不如宋宁聪明,不想给他带来任何麻烦,明日一醒来会忘的干干净净。
“寒山,我们回去吧。”
寒山没说话,长久的盯着那间已经熄灭的屋子。
所有长眼睛的都看到了,王爷回来的时候抱着她回去了。
恰好他是最不长眼的那一个。
明明先一步看到她睡在亭子里,明明脚步就要往那去。
却在几步之遥看着另一个人将她唤醒,抱回房里。
直到房里黑下去,他依旧在看。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了。
“寒山,你别站着了,这么晚了回去睡觉了!”
都站了快两个时辰了,铁打的也守不住啊,白黎着急,伸手去拽他。
没注意身后有个小阶,两人跌跌撞撞往后踉跄。
寒山先一步稳住自己,一手扶住她的腰。
脸上的面具掉落,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白黎骤然转过头,捂住双眼,“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你你.............”
半晌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她悄悄回头瞄了一眼。
却发现他没有戴上面具,只是长久的盯着地上,唇角勾起的弧度讽刺。
“你.............”
他们都以为他是自卑的,其实不是。
地狱走一遭,什么没见过。差一点死了的人,脸有什么重要的?
脸在她面前才重要。
他时常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脸,每一日都看,每一日都能体会到那种钻心的恨。
找到她,带她离开,给她更好的生活,和她一起回他们的家,再没有一双脚能踩在他们身上,护她一生。
他的规划那么可笑,但又没那么可笑。
这些美梦支撑他活着这么多年,咬牙也得继续下去。
“寒山,她把你当哥哥,多好啊,你就不能祝福她吗?”
她的哭腔染上夜的寒冷,寒山笑了声,“我不叫寒山,我叫孟觉。”
“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死了,母亲拉扯我长大。她没读过书,大字不识,总是遗憾,所以再艰难也要让我读书。那一年下大雪,她说太冷了,要去捡点树枝烧火,去了就没再回来。”
“那年我七八岁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是养不活自己,没人用的年纪。人家看我瘦弱,也不肯用我做工。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在大雪天卖书。”
“书又不是白面,都吃不饱肚子,哪有人会买。太冷了,我怕自己会睡着,就拿书看。来往人中,有一个人停住。他问我为什么看书,我说我喜欢。他问我家里人呢,识字吗,现在还上学堂吗,我一一回答,他把我带回家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大将军,这是宋家。他说我在雪里看书,雪落下就抹去,认真的样子让他驻足,那本书救了我。”
“我不觉得,我只觉得是这位老爷救了我。我没有寄人篱下,我和家里几个少爷小姐一起读书,上桌吃饭,不用干活。宋老爷不许别人说我是捡回来的,他说我是他的门客,总有一日会有机会回报他。”
“我记着,努力读书学更多东西,发誓有一日一定报答他的恩情。府里有个体弱的小姐,我不常见她,她也不跟我们一起去学堂,请了夫子单独教她。几次路过,都能听到夫子训她。老头很凶,木板子甩的啪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