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远赶来后,扯开他的衣裳宋宁才看清他胸前的刀伤。
触目惊心的伤口,洇洇的往外渗偏褐色的血,并未有任何包扎处理过的痕迹。
“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热,我要先把伤处理了。”
干医生这么多年,没见过一个把自己身体这么不当回事的,真当自己铁做的。
许明远无语摇头,“这伤至少有半月了,低烧也该持续好几日了吧。再这么下去,人就没了。”
如意心一惊,偷偷小声,“你别吓唬夫人。”
“我吓唬夫人?实话好不好,半个多月了你问问他身边那个人,叫七是吧,他合眼吗?王爷平日随便就罢了,这么重的伤半点不带管?我胡说八道,行你试试,再多烧两三日,人保准没,大罗金仙也没用。”
宋宁闭了闭眼,咬牙忍住眼泪,握住他的手。
怎么不和她说呢,她不去找他,他就不会过来吗?
“会疼吗?”
“夫人问我啊,我不疼。你问他啊,剜肉补疮,你问问他疼不疼?”
不知道王爷疼不疼,反正许明远是真真被气到肺疼,做医生最讨厌这种不顾念身体的人。
还拿他一点办法没有,没人管的住。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人很轻的呻了声。
宋宁闭上眼也恨不得捂住耳朵,心疼到说不出话。
原来那些血是他的。
折腾到后半夜,一盆盆血水拿出,换来干净的热水。
她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的攥紧袖口,等待。
伤总算是包扎好了,她才拧了热毛巾,轻擦去他身上的血迹。
“我去叫让人熬药,夫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得逼着王爷喝够七八日。要不别找我,我没办法。”
“谢谢。”
许明远挥挥手,推门出去。
房内只剩下两人,宋宁一点点伸手轻抚上他的伤处,外缠绕的白色绷带快把他裹起来了。
这么大的人,怎么不会照顾自己。
“王爷。”
俯身凑近他,点上他的鼻尖,唤了他声。
揉开他的眉头,长睫在眼下落下层层阴影,冷峻矜贵的五官如神衹般不染。
她深深叹了口气,亲了下他的唇,守在身边。
后半夜,他体温越发滚烫,喘息声急促,不得不微微张口呼吸。
宋宁担心的不停轻抚他的脸,换了冰水敷上他额头。
迷迷糊糊中裴隽睁眼,眼前的虚影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他不确定的启唇,“宋,宁?”
声音喑哑晦涩,宋宁惊喜的嗯了声,“你醒了?好一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有赶你走。”
病中神智混沌,他只觉得有句话是要立刻和她说的,很重要很重要。
强迫自己睁眼,就是为了这句话。
一瞬宋宁红了眼眶,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我,想见你,所以回来。”
宋宁再次嗯了声,除此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黑眸蒙上一层水雾似的,虚无缥缈,浅淡的看不出聚焦。
似乎自言自语,声音渐渐微弱。
“我每日都回来,你不过来了。不理我,你和别人说话,不跟我说话。”
“呆呆!”
强忍的眼泪坠落,宋宁唔了声抱住**人,“我哪有不理你,不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