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然顿了顿,继而语气隐忍,夹杂着掩盖不了的恨意:“我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可你不知道,在史书上,你自己就是个奸臣。江铃觉得有些好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我志报明齐与陛下,愿献身于国……”
“啊——”凄厉的女声撕破黑暗,打断了江铃的思绪。她惊恐地俯身向下看去,血珠溅入人眼,朦胧中,两个身影从屋中走出,一个手中拖着一具尸体,另一个身形颀长,声音沉沉:
“把她处理了。”
另一个人点点头。
这声音……江铃呼吸一滞。没有听错的话,此时冷沉的音色与青簪中的清朗若竹完美重合,伴随了她日日夜夜的……绝对不会出错。
这反差是正常的吗?
皮肉与地面的摩擦声听得江铃毛骨悚然。她捂住嘴,险些干呕出来,再也没了对那道身影的探究心思,待一切安静之后跳出了下去,逃了回去。
……
“圣女,快起床了,夜丞相来了。”
一个“夜”字仿佛触动了江铃的什么开关一样,令她立马弹坐起来。
难道靖帝说的使臣,正是夜景然?
昨夜她躺在**思考良久,还是觉得不该凭几句摸不清原委的话就去怀疑夜景然。万一那女人是刺客,那夜景然杀她也是应当。夜景然与她日夜相通的情谊不该是假的,她还是该近距离去了解他的。
想到这里,江铃急急地穿衣洗漱,将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一根一根地理顺,一颗心犹如被蚂蚁啃食,酥酥麻麻的,又好似被一根丝勾着,痒痒的。
这算是正式见面。
待自己全部梳理完毕,江铃这才端端正正地下楼。
她心里紧张,一颗心乱跳不停。
“圣女可真是让人好等。”方才到达厅堂,那声音就传来了,慵慵懒懒的,勾着丝线的另一头。
江铃心头一震。
比起昨夜隔着朦胧的雾气和之前隔着时空与青簪,现在的声音显然更是真实。江铃猛然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男子斜倚在金丝椅上,身着一席水蓝色衣衫,长发用青簪半束,墨眉微挑,一双桃花眼看起来风流多情,红唇妖冶,肤白胜雪。他姿态慵懒,眉目间的倦意还没散去,仿佛也是晨起不久,仿佛根本就没有昨夜里那回事。
“本相风流倜傥,容颜俊美!”
饶是见过不少帅哥,此时江铃的目光也无法从男子身上移开。
江铃攥紧手指,心中隐隐期待。
她如今仿若哑巴,无法与夜景然相认,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想,夜景然会不会也能认出她来。
但是很明显,夜景然没有。
他一撑扶手,站起身来,向江铃行礼道:“本相奉陛下之命接圣女去丞相府小住,数日后,丞相府将会举办无根圣宴,为圣女的到来接风洗尘。”
江铃回了一礼,心里好似大火蔓延般急躁。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点了点头。
夜景然笑了笑,唇角勾着桃瓣一般。
处身于如此宁静和谐的场景,江铃却猝然想起昨夜里做过的梦,男子浴血的画面犹在眼前,赤色占据了江铃的视线,她猛然抓住了夜景然的手臂。
夜景然才要转身带路,却忽然被抓住了胳膊,他垂眼看向江铃,眼里带了些疑惑。
江铃回过神来,摇摇头,脸色微微发白。她勉强笑了笑,放开夜景然的胳膊。
“圣女是身子不舒服?”夜景然声音温和,“可要看大夫?”
江铃继续摇头,指了指前方,示意夜景然继续带路。
夜景然见江铃坚持,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带路。
但心底的疑惑,夜景然还是没能压下去。
疑惑于圣女身上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