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痛快的晏卿离,此时却拽着她的衣袖,红着眼眶,仍旧是没有一句话。
等的心焦的柳清酒就在那一瞬间,竟是莫名其妙的记起来曾经在战场上眼睁睁瞧着她去送死的白净雪,那个时候的他,可像如今的晏卿离这般?
心有千言万语,却没有一句话足够表达他们的担忧与不舍?
柳清酒心疼的张开双臂将晏卿离紧紧地抱住,轻声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句:“卿离,不要怕,信我,我一定会回来!”
今生与前世不同,这一回的她即将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跨境毒贩,而是心有憧憬的沈静安,他们还有回旋的余地,不会闹个你死我活。
柳清酒头也不回的走了,晏卿离就像是倚门而立等待自家男人回归的农妇似的,愁思满腹又满脸哀怨,这样的主子看的李哼几乎都要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将柳清酒叫回来,干脆自己去‘送死’好了。
胡江一直抱着自己的剑旁观着这两人生离死别间的你侬我侬,不由得感叹道:“你们这些人看着高高在上,什么都拥有了,其实比我们还要可怜,想要什么不能要,还要先想一下可是有利于天下万民,真是累得很,可怜的很啊!”
一个人在意的东西越来越多的时候,就越是会失去的更多,反倒是像沈静安那样的人,才能活的逍遥自在,想要什么东西,想要什么人,就不择手段的先弄到手再说。
这样的人生,虽然会遭万人唾骂,但是只要他地位够高,权势够大,那就没有人能指摘他什么,他就得到了他自己想要的,自己心里快活了,管那些只能在背后嚼舌根子发泄的人会说什么呢!
晏卿离头也不会的冷声说道:“我可怜,你怎么不想想你与你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主子可不可怜?”
纳兰绪也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也为之付出了,也不成想过他人的感受,一味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人。
胡江听了只是笑,笑的悲凉无比。
他那个主子也是一个蠢人,偏偏追着一只镜花水月中的蝴蝶,多少年了都不曾停下追逐的脚步,一直到自己一头栽倒在那个苦水深潭里溺死了,也不曾后悔过。
这么一个傻子,倒也是千年难得一遇。
几个大男人坐在客栈大堂里,小二给他们端来了茶果点心,可桌子上的男人们没有一个有心情吃东西。
“李哼,你去城头盯着,时刻注意离王营中动向。有什么异动,立刻来报!”
“是!”
李哼在这里等着也是焦急,晏卿离让他在这里等着还真不如将他遣去城墙上吹冷风呢!
他领命走了,胡江却狐疑的很:“你既然这么担忧柳清酒的安危,为何不亲去城门上盯着呢?”
胡江做多了护卫,就理解不了他们这些领将的心思。
晏卿离道:“我如若站在城门上,被沈静安发觉了,他就该多想,想我与清酒是否合谋在设计害他?”
沈静安心思细腻,想的又多,但凡多一种疑虑,柳清酒就会多一分危机。
胡江听了,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他也许就是凭借着这份多疑,才走到了如今的这一步。”
深宫水深,如若不是那么多疑,沈静安也许早就魂归九泉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等待的心焦火燎,实在受不住的时候,晏卿离让小二准备了一炷香,双眼像是盯着什么要命耳朵东西似的,死死盯着,双眼一眨不眨。
就在这柱香燃尽了一半的时候,柳清酒回来了。
晏卿离一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没事吧?”
柳清酒喝了一壶水,一口气喝光,“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阿离他...”
柳清酒:“我与沈静安约定好了,明日清晨,我们开城门,他不带兵将,孤身一人与我们谈判。唔,那个老狐狸——”
胡江:“老胡。”
柳清酒:“啊,老胡,到时候你估计过不去了,想要问什么话,你只能告诉我,让我来转达了。”
胡江应了一声,直感叹:“关键时候,还是要柳姑娘出手的。”
古人诚不欺他,红颜果然祸水。
如若没有柳清酒的参与,沈静安即便不会成为一代枭雄,凭借着他的心智也足够称霸一方了。
可偏偏,这天下就是这么的可笑,有天就有地,有阴就有阳,又男就有女,有了沈静安也有了能辖制他的柳清酒。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的天道法则。
晏卿离:“阿离怎么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谈判方式,该不会是你许诺了他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