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纳兰绪没了。
那个许是预知了自己将死,才拼尽全力将他护送出京的纳兰绪没了。
晏卿离猜测道:“你想要为纳兰绪报仇?”
胡江:“不,沈静安是他心爱之人,我若是胆敢伤他,主子会死不瞑目的。”
晏卿离:“那你想要做什么?”
胡江:“我想要问问他,在他心里,我的主子,究竟有没有一席之地,天上地下,他得了这个答案,许是就能安心的闭上眼,无牵无挂的去了吧!”
就为了沈静安一句话,胡江打破了与晏卿离的约定,擅自进入了起义军的势力范围。
柳清酒心下惶然,胡江之所以这么沧桑,想必是自从得了纳兰绪遇害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去了京城,然后又从王德海手中为纳兰绪收了尸吧?
心中难掩酸涩,柳清酒却仍是忍不住要劝胡江一句:“你这又是何苦呢,他绞尽脑汁的算计,为的也不过是想要从沈静安手下保你一条命而已,你若是去了幽州自投罗网,说不得纳兰绪的一番心血就要白费了。”
胡江哂笑道:“沈静安之所以将他除掉,你可知为何?”
柳清酒一愣:“不就是为了一石二鸟,好收拢沈乐安与纳兰绪的势力么?”
“这是其一,其二么,自然就是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彻底惹怒了沈静安,让他必须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可胡江偏偏被他们早早的护送出京了,沈静安没了能出气发泄的人,只能拿纳兰绪出气,不知被搁浅多久的计划,才会在那一日重启。
“我的命本来就是主子救回来的,这一回又是他救了我...为了能让他走的安心,我即便是舍了这条命又如何?”
七尺男儿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哭的好似是三岁孩童似的,泪水滂沱。
胡江的眼泪,让柳清酒与晏卿离都一种物伤其类的酸涩与悲哀。
晏卿离颔首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得伤害离王。”
华江刚要点头答应,晏卿离就又补充了一句,道:“用纳兰绪发誓。”
事关阿离生死,他必须要谨慎。
胡江听罢,痛快的伸出三根手指指天起誓:“我胡江,今日用主子的来世起誓,今生今世绝不会伤害离王一分一毫,如有违背,定然让我与主子来世为奴为畜,不得好死!”
沈静安的安危,他比晏卿离与柳清酒还要在意,那个人是主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能有一星半点的闪失呢?
晏卿离这才满意的认可了:“你暂且现在寨子里住下,明日我们一道启程前往幽州,但是你要注意,如若你再有不轨的举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胡江无声的点点头,随即跟着安排他食宿的李哈走了。
“你安排李哈来接待胡江,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李哈的才能可不局限在寨子里管事,他有勇有谋有胆识,观察细心又有魄力。
柳清酒猜测道:“你也不放心胡江?”
晏卿离颔首道:“他如若只是想要与沈静安说几句话,大可以潜入沈静安所在的军营,没必要这般大费周章的找上我们。”
可胡江前前后后的说法都完美的无懈可击,没有一丝丝的漏洞可寻,即便是晏卿离也想不出来,他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唔,想要看穿一个人是否说谎,当然是将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盯着了。”
而这个寨子里,除了她与晏卿离,就只有李哈的轻功才能在时刻跟随胡江的情况下,而不会被他发觉了。
当夜,寨子里一片死寂,仿佛是其他人一夜间都知道了幽州开战,全都静默无声的沉寂着,就连茶茶都没有再去后山开荤嚎叫。
黄莺得知了柳清酒第二日就要与晏卿离前往幽州,就红着眼圈,吵着闹着非要跟去。
柳清酒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听。
无奈的柳清酒,想着这些年里,黄莺大多是与黎明珠一道的,或许黎明珠要更加清楚黄莺的脾气秉性,没准儿能劝得动她,就只好请来了黎明珠。
没成想,黎大姑娘一进门,听了柳清酒的描述,张嘴就是一句:“你是生怕你姐姐死的太慢,要紧赶慢赶着追过去拖她后腿儿?!”
柳清酒:“......”
好么,这特么哪里是温言相劝,这简直就是敌人的炮火啊!
可敌人的炮火没有瞄准敌人,反而瞄准了自己人:“你也不瞅瞅你自己,文不成武不就,你追过去除了给她暖床还能有什么作用?”
柳清酒正要说话,黎明珠又一句话险些将她噎死:“啊,我差点忘了,暖床的活儿有晏卿离干了,还轮不上你!”
柳清酒:“......”
这炮火,还特么是无差别攻击的?
她招谁惹谁了?
黄莺的眼泪被黎明珠三两句话给气的憋回去了:“我、我就是不想最后一个才得到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