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离自小接受的教育,注定了他不不会一个强迫别人的人。
他从小到大,都谨遵着先生的教诲,与沈静安过的自认为‘兄友弟恭’,可直到现在,他开始怀疑,不知道是先生的教诲出了问题,还是沈静安的性格出了问题,才导致他们兄弟二人朝着一条分岔路上,越走越远,这辈子都再也不可能像幼时那般相亲相爱了。
沈静安的世界,已然崩塌的无可挽回,他不能再看着柳清酒走上一条不归路。
“你是打定了主意要与我划清界限么?”
柳清酒摇摇头,道:“虽然我经常把一刀两断挂在嘴边,但是我知道,自从我遇到你,缠上你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不可能划清界限了。”
沈静安就是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堑,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跨不过去,绕不开,即便是时光流逝,光阴不在,沈静安仍然是他们心中的那根刺,一辈子扎在那里,阴天下雨,气候不好,情绪不好的时候,都会时时出来刺他们一下。
那样的日子,他们永远也不可能会过的痛快。
晏卿离眸中闪过一抹希冀,只听柳清酒又道:“但是,自从我知道我是认错了人,我们也就再也没有可能走到一起了。”
“柳清酒...”
这是什么悖论?
“好,你无法接受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跟随你的这些人该怎么办?黄莺、黎明珠、辛夷...还有那些下人,一但你与阿离分道扬镳,以阿离那偏执的性子,他即便舍不得也狠不下心动你,但是他却不会对你的身边人心慈手软。”
锦书的惨死就是最好的例子。
柳清酒默然愣住了,方才她一味的沉浸在锦书死去的痛苦中,都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这些问题。
现下,晏卿离的质问,让她不得不好好的谋划一下未来。
一个没有沈静安的未来。
“京城里,是阿离的势力范围,我的人马一时半刻的还攻不过来,但是护佑你们平安离开京城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离开京城?
柳清酒直觉就要摇头,白仙仙那个老头子交给她的任务,她连根毛都还没有完成呢,还有明日楼,到现在才将将打好一个地基,这个时候,她怎么能离开京城呢?
她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晏卿离偷偷跟随她的这些时日,也多多少少的发现了一些端倪,也不强迫她,而是拉了她冰凉的手,循循善诱:“你想一想,如果你自己留下来,没有帮手在,你自己留下来,能量也是有限,还不如跟随我暂时离京,等到我们拿下京城时,你再将自己的计划一一付诸实行。”
“而且,你若是不走,阿离定然会日日上门来骚扰你,你再想一想幽州城中子民的下场,阿离为了能顺利的找到你,竟然借着纳兰绪的恶名,一日一斩。你留下来,他还不一定会怎么逼迫你呢!”
柳清酒猛然间抬头,“我若是离开了,他瞧不见我,不会更加的疯狂杀人作恶么?!”
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柳清酒,满眼惊惶与担忧,这个恶人是沈静安,是她曾经倾心相爱的少年,她即使再怎么怒不可遏,也做不出伤他一分一毫的事来。
锦书,她的锦书待她那么好,可她却连为她报仇雪恨都做不到,这样的姐姐,真是无能的可恨!
晏卿离瞧的很是心疼,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抚道:“你放心,我早与纳兰绪协议好,只要我将你带离京城,他自有办法控制阿离,不再让他滥杀无辜。”
纳兰绪?
“你怎么能相信纳兰绪呢?沈静安不是好人,但是纳兰绪又能清白到哪里去呢?不过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气愤的挣扎着就要退出他的怀抱,晏卿离紧紧地搂着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清酒,你听我说!”
“纳兰绪他的确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他早在幽州城外被大军连年围剿,他又无心应战时,就元气大伤了。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暴乱与战争,对他来说,如果不想自掘坟墓的话,就只能安生的休养生息。”
柳清酒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么?即便纳兰绪元气大伤,但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手里的军队,想要拿捏这城里的百姓,还是易如反掌的。”
晏卿离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所以,这就是我要与你说的第二件事了,凤大将军答应我了,只要我能将你好好的带离京城,他会监视纳兰绪的一举一动,但凡纳兰绪与阿离有个风吹草动,他就会在第一时间传书给我,到时候,你再来救助这城里的百姓,也是来得及的。”
“...凤幽致竟然还在里面插了一脚?晏卿离,我真是小看你了啊!”
“清酒!”
柳清酒:“我前脚才对凤幽致表示了鄙视,说的斩钉截铁,宁死都不想要认他这个爹,你倒好,三两句,就让我成了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恶心人,晏卿离——”
“清酒!是凤大人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