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她...从我醒来那天,锦书就一直在劝说我跟她回京,与你完婚,是我执拗,不愿意盲婚哑嫁!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静安:“她劝不动你没关系,她可以向我传信啊,我得到消息自然会去寻你,你也不会认识晏卿离,走那么多的弯路呀!”
可是红线只在她们离开柳府后给他传过信,之后,她们的去处,沈静安再也不得而知。
柳清酒颓然瘫软在地,锦书曾经问过她,跟着晏卿离,就是她想要的幸福么?
她是怎么回答来着?
忘记了,只记得锦书笑的很是欣慰,她说:“小姐,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那个时候,她还很开心,不明白锦书所说的‘只要’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想必早在那个时候,锦书就收到了沈静安的最后通牒吧?
只是,锦书为了她的幸福,再也没有向沈静安透露过她的行踪,她天真的认为,她的一腔孤勇可以保证柳清酒幸福安康的与晏卿离走过这一辈子。
至于她自己的安危,那不重要。
“傻子...这个傻子。”
“沈静安,你为什么就只记得她的背叛,就是记不得她的付出呢?她为什么在双十年华,还如稚龄孩童一般的身高,你从未想过那种药,吃下的时候,她有多么的疼吗?!”
沈静安:“谁说我不记得了?”
“你记得还将她...”
后面的几个字,柳清酒几乎咬碎了牙齿,也说不出来。
沈静安笑了笑,道:“我给了她生路的,蛇窟里,有一个五米多高的洞口,她轻功绝顶,逃脱那些蟒蛇,从洞口里逃出来,对她来说轻而易举,是她自己放弃了活命的机会,待在那里,任由那些蟒蛇——”
“你住口!!”
柳清酒蜷缩在地上,胸口疼的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你知道什么...沈静安,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被纳兰绪打下深渊后摔的粉身碎骨,筋脉尽断,眼看着只剩了一口气,就要死了...”
沈静安脸上诡异的笑,在那一刻化成了无尽的恐惧,他知道她在深渊下有不为人知的奇遇,却不知道她曾经濒临死亡。
“...是锦书,是她将自己一身菁纯的内力全部过给了我,才保住了我一条命!没了内力,甚至还不如一个正常人的她,背着我不知走了多远的路,才找到了自己的师门,求自己的师父来救我,教我!”
“沈静安!你有什么脸面说给她留了活路?!如果不是你和纳兰绪残忍好杀,如果不是你们将我姐妹二人逼至绝路,她又怎么会选择舍弃自己辛辛苦苦习得的功夫,到头来被你残忍害死?!”
他竟然还说,是她自己放弃了活命的机会...
她出谷时,锦书明明那么想要跟她一起,怎么可能不想活了?
沈静安冻僵了的手,扶着柴垛慢慢的撑起上身,他双腿不良于行,就连腰腹都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全靠着胳膊的力量一点点的向柳清酒爬过去。
纳兰绪瞧的不忍心,走过去想要将他扶起来,沈静安却是丝毫不领情的一把将他推开,仍旧匍匐着爬到了柳清酒身边,颤抖着拉住了她的手,“酒酒,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真的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她而已。”
那个丫头,除却没有传信给他之外,其余的倒也算是忠心。
这样的一个忠仆,沈静安本意真的是想要吓唬她一下,然后就让她回柳清酒身边,继续服侍柳清酒。
毕竟红线对于柳清酒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主仆的范畴,用忠心两个字来形容她,都是侮辱。
柳清酒心灰意冷的甩开沈静安冰冷的双手,“锦书曾经说,你是高高在上的离王殿下,她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她配不上你,也不配爱你,她不奢求你看她一眼,不奢求你能注意到她,她倾尽自己所有的为你付出,只求你能在这冰冷的深宫里,活的开心一些,活的不那么憋闷。”
“酒酒...”
“沈静安,我早就知道你手上不干净,不光是那些恨你、害你之人,就连好些无辜之人,死在你手上的也不在少数。可我以为,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欲,是因为你在这个世界上活的没有安全感,我想当然的认为,我的出现,足以令你收敛,令你改恶向善。”
她悲苦的摇摇头:“我错了,今日你能够锱铢必较的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害了锦书,明日就能因为其他一些小事杀更多的无辜之人。”
他今生秉性如此,改变不了。
她以为能改变他,她错了。
扶着门框,缓缓起身,迈过高高的门槛,一身萧索的走进了荒芜的院子里,沈静安在她身后喊道:“柳清酒,你是我拜堂成过亲的王妃,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我!”
柳清酒道:“那我们就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