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轩里,沈静安听了王德海报上来的消息,微微有些怔愣:“你是说,凤幽致只是驻兵在门口,并没有攻进去?”
“是。”
本来想用私闯民宅,冒犯离王妃的罪名将凤幽致拿下治罪,再顺手收了他手里的兵权。
没成想,他竟然没有上套。
“可曾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王德海:“不曾,柳姑娘与凤将军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暗卫怕露了马脚,都不敢太靠前,是以柳姑娘与凤将军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沈静安:“凤将军出府时,酒酒是什么表情,凤将军又是什么表情?”
凤幽致并不是一个能隐忍的人,尤其是在看不惯他的情况下,骤然得知从小养大的女儿因他与酒酒的婚约而失踪了,凤幽致见不到他,定然会闯进柳清酒府里,讨要一个说法。
可究竟是什么情况,才能让一个鲁莽的男人,能放下刀剑,心平气和的谈判?
“暗卫回报说,谈判期间,凤将军打碎了柳姑娘新买来的石桌,后来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凤将军走后,柳姑娘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沈静安沉吟半晌,明明王德海都说柳清酒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了,可他就是从心底里感到不敢,莫名的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德海笑道:“殿下可是临近婚期,紧张了?”
沈静安脸红了一瞬,别扭道:“胡说,本宫才没有紧张。”
王德海安抚傲娇的离王殿下,道:“老奴倒是有一个好法子,殿下不如去一趟摘星阁,亲自向国师大人讨一个黄道吉日不就好了?”
国师大人还是很靠谱的,只要经他之手算出来的日子,就定然不会差。
沈静安哼了一声,道:“无利不起早,那家伙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世外高人,没有利益,你以为他会真心为你卜卦?”
不是真心诚意求来的卦,也没有必要求。
这一辈子,他用自己并不看重的东西,换来了他最重要的宝贝,已然足够。
王德海低声应道:“殿下说的是。”
国师大人看中的利益,可不是旁人眼中金玉之类的铜臭之物,他开出的条件,除却自家主子真的拿出来之外,几年了再没人能用国师开出的条件来换得一卦。
由此可见,这国师定然每每都是狮子大开口,不地道的很。
“广平王近来可有消息?”
王德海道:“叛军仍然盘踞在幽州以南,近来虽然蠢蠢欲动,却并没有瞧见广平王殿下的身影。”
沈静安心中一沉:“他可是听说了我与酒酒的婚礼,才没有返回幽州?”
早就一道两断的两个人,留下来又能做什么?
“他该不会是想搅乱我与酒酒的婚礼,趁机夺走酒酒吧?”
王德海在心里连连叫苦:“殿下啊,您就安心吧,别说大婚之日,定然会防守重重,广平王都不一定能进得来,就算侥幸让他混进来了,可柳姑娘也不是吃素的啊,只要柳姑娘不情愿,广平王就带不走她。”
忐忑不安的沈静安听了,这才将将平静了下来。
“老王,吩咐下去,大婚那日,一但发现可疑人等,不用确认,直接杀了。”
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
他等了两辈子的大事,决不能因为其他人而生出任何的意外。
王德海不安道:“直接杀了,王妃怕是会起疑心吧?”
沈静安:“酒酒那里有我来安抚,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办就好。”
给那些人安一个乱臣贼子的叛军罪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等到大婚后,本宫想带着酒酒,寻一个山清水秀,远离世俗的世外桃源住一阵子...”
王德海猛然瞪大了眼睛:“什、什么?!这宫里兵荒马乱的,前有纳兰绪虎视眈眈,南方又有广平王随时可能会北上,殿下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京呢?!”
沈静安嗤笑一声道:“老王啊老王,你从小看本宫到大,却始终不了解我啊!”
对他来说,权势地位就如同吃人的猛虎一样可怕。
但凡他不是生在这皇家,但凡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如今面对柳清酒时,他也不用时时忌惮,日日提防着自己会不会露馅儿,生怕有朝一日自己的满手血腥会在柳清酒面前曝光。
“权势害我如此!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本宫也不会走上一条刽子手的荆棘之路,从此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他要的从来就是平静的与柳清酒相守,什么权势,什么皇权,他从来就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