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离怔怔的站在原地打了一个晃,他想说他等不得了,可他转念又一想,今日一别,说不得这辈子就再不能见了。
他惨笑了声,嗓音沙哑的应了一声道:“...好。”
就算今夜如何煎熬,他都要守着她度过这最后一晚。
指尖松开他的衣袖,柳清酒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放松下来的这一刻,风寒引起的头痛症,在这一刻加倍的卷土重来,在她的脑子里,上演了全武行似的头疼欲裂。
没有洗漱,没有泡澡,柳清酒一头栽倒在床榻上,拽过柔软厚实的棉被,盖上被子睡了,想着她怎么着也该有个女人风度,明日里她便早些起来送一送他,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第二日,果然一如她所料,客栈门口的大街上又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柳清酒雇了一辆装潢齐全精致的马车和一个赶车经验丰富的老车夫,就等着晏卿离醒过来后,为他送行。
这一等,直等到了日上三竿,她没有等到宿醉的晏卿离酒醒,反而等来了严恪来接她入宫的马车。
往常这种接人的小事都是王德海或者其他太监内侍来做的,只是近来京里不太平,年节里王德海又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抽不开身。
沈静安为了稳妥起见,便派了文武双全的严恪来。
柳清酒眼皮子跳了跳,好死不死的,这人正好是跟随纳兰绪上过战场灭了辛夷全族的那个副将。
肚子心事的柳清酒,哪里有心情赴什么新年宴会,动作利落的跳上了马车,连给严恪反应的机会都不曾,便一踹马屁股,狂奔出去数里。
毫无防备的严恪被惯性直接甩进了车厢里,狼狈的爬出来时,马车都跑了好几条街了。
“柳姑娘为何这般急切?”
柳清酒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再慢一些,你的小命怕是要被蛇给终结了。
死人不可怕,可那种湿冷滑腻的冷血动物,柳清酒还是有些抵触的。
她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将将大年初二,你家殿下就抽出空来风花雪月了?”
严恪颇为自家殿下不值,他总觉得这位柳姑娘美则美矣,对离王的感情却没有那么刻骨铭心,不像自家殿下,坐也想她、行也想她,日也想她,夜也想她。
他有些气愤的哼了一声道:“怎的,柳姑娘难道就不想见我家殿下?”
柳清酒想,其他时候不敢说,现下是不想的。
她昨夜才遇上那胡太医下葬,今早就要面对追魁祸首的沈静安,实在是拿捏不准,自己究竟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
手里的缰绳甩给严恪,柳清酒钻进了车厢里,头疼的想着对策,想来想去,她自嘲的笑了一声,那人先是白净雪,后面才是沈静安。
她有什么疑虑,有什么觉得不安的,大可以直接问他,如若他当真做错了,如若他真的走了歪路,大不了将他从歪路上拽回来就是了。
现实永远和想象的差距甚大,柳清酒自以为调节好了情绪,可在瞧见沈静安云淡风轻的过来牵了她的手,笑颜如花的与她说:“酒酒,西阁的梅花开了,咱们一起去赏花吧!”
柳清酒抽回手,心里有些瘆得慌,她想,这人昨夜才杀了一个无辜的大夫,今日怎的就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笑的这般明媚?
“今日才初二,宫里那些没完没了的宴请,你都不需要应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