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殿下,他为什么会与纳兰绪同流合污?”
柳织锦痛心疾首的说道:“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兄弟姐妹是死在纳兰绪手里,大当家的你在边关遇害,不也少不了纳兰绪的推波助澜和迫害么?!”
“够了!”
晏卿离喝止了柳织锦:“是我对不住他。”
“你哪里对不住他?”
在他看来,晏卿离这个兄长能做到这个份上,已足够他全了今生今世的兄弟情谊,他再没什么对不住沈静安的。
“你为了他,有家归不得,有自己的名讳也不能用,至今还顶着一个假名字,一个假身份,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做土匪!”
说到动情处,柳织锦难以控制的问了晏卿离一句:“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名字么?广平王,沈世安。”
沈世安?
晏卿离有一瞬的茫然,已然许久不曾有人唤过他这个名讳了。
一是他为上位者,下属们不可直呼其名,二是,他以晏卿离这个假名托身。
时日久了,他竟是快要忘了自己的真正的名讳。
在他内心深处,沈静安仍旧是那个惶恐不安的弟弟,是那个拽着他衣角苦苦哀求着他不要离开,可怜又粘人的小哭包。
他费劲了心血得到的一切,除却柳清酒之外,都能毫不犹豫的交付给沈静安。
可现下的沈静安,已然不是幼时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粘豆包,他倾心想要得到的也不过一个柳清酒。
“呆子,你不知道...”他们兄弟二人,注定了从此陌路。
沈静安要的,他终是不能给,也给不起了。
他说柳织锦看不穿,柳织锦却笑他为了幼时的兄弟执念,已然着魔。
“你就差将命也给他了,你还欠他什么?”
柳织锦恍然惊觉,原来,兄弟之间的情谊这么可怕啊!
它能让一个人这般口是心非,无视自己遭受的所有痛苦,只一心为他着想还嫌不够。
晏卿离无语苦笑,他欠沈静安的,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与青冥寨里愁云惨淡截然相反,沈慕白的小绿屋,又开始了如往日一般的歌舞升平。
柳清岚依偎在沈慕白的怀里,矫揉造作的剥了一个橘子,轻轻地掰下一瓣喂进沈慕白的嘴里,沈慕白美美的吃了,下一瞬,一张俊俏的脸蛋儿,险些被酸成好几瓣。
“这橘子哪儿来的?”
他要打死这个卖橘子的。
柳清岚道:“听说是晏卿离自己种的,特地给世子爷带来尝尝鲜的。”
沈慕白联想到晏卿离此时此刻的惨状,不由得得意一笑:“那我可得多吃几个,这可是胜利的果实啊!”
早先,在柳清岚找上门之前,他也没有想要坐那个位子的打算。
虽然同为皇室子弟,可他甚有自知之明,他差晏卿离远了去了,整日费劲了心血算计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不如就安生的在他的封地里,安生享乐来的痛快自在。
可这天底下的运势就是这么奇怪,什么东西你不想要了,它偏生要强塞进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