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这宁安城里,除了知县的府内,早已弹尽粮绝。
他苦涩一笑道:“我们今夜只怕要空手而归了。”
才初秋时节,便已是夜凉如水,待到寒冬时节,宁安城和黄粱镇等不到粮草的救济的百姓们日子该有多难过。
李哈摸了摸疲累的马儿,道:“是我拖累大家白白忙活一场,兄弟们,对不住了,辛苦大家伙还卸下来吧!”
遥远而又清脆的梆子声,从深处的胡同里响起,丑时过,寅时到,打更人衣衫褴褛的走过来,与若有所思的柳清酒面面相觑。
他瞧瞧一身夜行衣的柳清酒,又瞧瞧气势森然的李哈等人,再看看身后大开的粮仓和一辆辆负重满满的马车,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一脸骇然的指着他们:“你...你们是...”
柳清酒有些头疼,终日田地间劳作的良民乍一瞧见这等打家劫舍的祸事,定是害怕不已吧。
她叹了一口气,正要找个说辞,将他们并不怎么合法的作为,给披上一件‘合法’的外衣。
例如,他们只是这粮仓‘临时员工’,奉了知县大人的令,运输粮草之类的。
和还不等她将这‘谎话’编囫囵了,那更夫已哆哆嗦嗦的指着他们,一句整话还没说完,便‘噗通’一声跪下了。
柳清酒吓了一跳,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都还没被一个男人给跪过呢!
“哎哎哎!你快起来,只要你回头别胡乱说话,我们定不会伤你!”
那更夫哆哆嗦嗦半晌,不但没有起身,反而丢了吃饭的家伙,连连给他们磕起头来:“女菩萨,救命的女菩萨...”
啥玩意儿?
柳清酒呆了,他称她‘女菩萨’?
不是女煞星?
该不会是这人被他们给吓到了,为了活命,便开始胡言乱语的装疯卖傻吧?
更夫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小人乃是王庄镇人,日前我家婆娘生了一场大病,眼瞅着就要叫那阎王老爷给勾了魂儿去,是女菩萨仗义疏财,才救了我家婆娘一条命啊!”
柳清酒听罢,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啊!
这老哥还是个老相识。
李哈翻了个白眼,长得好看还真是占便宜啊!
想当日杀了秦惑那个匪首的的确是柳姑娘没错,可将那‘脏银’废了大力一点点抬下山的可是他们兄弟啊,登记造册后,给他们分发财物的也是他们兄弟几个。
可今时今日,受益者却只来拜了柳清酒,完完全全的将他们兄弟给忽略了。
“恩人啊女菩萨...”
骤然见到恩人,更夫已是激动地语无伦次。
柳清酒却是没有时间接受他的跪拜,攥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他给拎了起来:“嘻嘻,我辈中人,讲究施恩不望报,大哥你也莫要太过放在心上。”
那更夫愣了一愣,他不是好好的跪在地上吗,怎的突然就站起来了?
这女娃娃好大的力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