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并非下官不敬。只是,贺皇后在世时,丞相大人力谏,女子不能参政,会遗祸国家。如今靖王爷专宠靖王妃,便不怕是贺皇后第二了吗?”礼部尚书虽是文人,气势却不弱,这话绝对是针对慕家人。
而曾经的慕廉,绝对是贺皇后之死的一大助力,可没有百里晟的授意,借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正因如此,礼部尚书在欣赏贺皇后的同时,也迂腐的认为女子不该出现在朝堂,却罪不至死。可幕瑾鸢是慕家的女儿,若让她成为贺皇后第二,万万不可的。
“本官深知当年之错,每每想之,便夜不能寐。但君命难为,本官又能如何?”晨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这话说的绝对让人不会怀疑她不是慕廉,典型的见风使舵,之位自己的利益着想。
“丞相,你此言可是对先皇大不敬。”礼部尚书亦站起身来,大有与晨露对峙之态。
“本官对先皇不敬?”晨露笑了起来,不只是苦涩还是无奈,随即问道:“贺皇后为稳定边关,不止一次上阵杀敌,我大炎国百姓与将士,莫不是真心敬佩。为先皇政权稳固,贺皇后虽打压诸位王爷,可曾动过杀念?天灾人祸,贺皇后更是竭尽心力,力图为百姓谋一份安宁。如此为国为民的一个女子,却因你们这些人的迂腐,不止一次向先皇进言,说后宫女子不该干政,说贺皇后有不臣之心。可结果呢?”
说到这里,晨露深呼一口气,难掩愤恨的情绪,倒是让许多人都不敢开口了,甚至垂头不语,当初进言废后的人,不少还在为官,且加官进爵了。
“贺皇后虽掌握实权,便是知尔等废后之决心,亦不曾为难百官。直到先帝下旨,贺皇后宁愿赴死,也要保留声名,不肯让大臣因她获罪。可朝堂之上,当初那些敢直言不讳的大臣,多数被打杀或暗杀,流放的亦不再少数。今日朝堂的官员,包括本官在内,有几人不是用这些人的鲜血铺就了自己的官位,可大炎国却被先皇治理成什么样,诸位同僚不曾看到吗?扪心自问,若是贺皇后在世,先皇能有机会做出这等天人共愤之事吗?”晨露激慨陈词,因她的身份是慕廉,这番话定是惹来无数人仔细的琢磨他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诸位同僚,先帝之子,如今只有靖王爷未被先皇所斩杀,这还不足以说明先皇的心胸吗?”晨露再度问话,声音洪亮的足以让百官听清,便是暗处有百姓,也定是听的一字不漏。
望着跪成一片的百官,晨露嗤笑,这些拿着俸禄的官员,没人敲打,是不会想的通透的。
“且不论各位大人如何看待女子掌权一事,亦不论贺皇后是否有犯上之心,这些不过是揣测,是千百年来男权至上所形成的弊端。可孟梁国骚扰我朝边关,方老将军遇刺归来,先皇未曾派人慰问,便是方老将军上了折子,先皇亦不曾加以理会,没有派一兵一卒去增援,置万千将士与子民生死不顾。若非方家忠心于百里王朝,百姓拥护方家军,今日幕城便是孟梁国的国土,各位亦然不知吗?”
晨露的再度问话,百官再度沉默,唯有殷儒简知情,可他身为将军,没有皇帝的圣旨,无法前去增援,心中亦是汗颜。
百官的无地自容,正是晨露想要的效果,可这些还不够,她必须把主子捧的更高,决不能低于前世。
“靖王妃是当朝一品官员不错,是老夫的女儿不错,可她只是言官,是诸位大臣口中不该上朝堂的女流。也正是她,独自一人,前去边关助方副将守城,化解了这份危机。诸位堂堂七尺男儿,可在江山危矣之际,有谁披甲上阵,为百里王朝尽过一份心力?”晨露这次的话,着实让这些人想当鸵鸟,把脑袋埋在泥土里都觉着丢人了。
并非不治幕城之危,只是涉及到自身利益,关乎自己的向上人头,那么远的城池,丢了一座又何妨,是方家军守城不利,与他们有何关系。
这,便是人性,当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最佳诠释。
晨露的话已经说完,这才望向脸色苍白的让她心疼的慕瑾鸢,对百里连城说道:“靖王爷,先行为靖王妃处理伤口吧。臣等冒犯,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