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面若寒霜地看着她,眼神如冰刀般刺骨。
陈老太被他盯得浑身一阵冷意袭来,她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就算她是您女儿,您也没有资格这么折磨她。有我在,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顾西辞。就算您逼着她去顾西辞家,顾西辞也不敢娶她的。”朝朝冷酷地对陈老太说道。
陈老太讶然地愣在原地。
朝朝继续说:“您不用担心别人说什么,再过四年,我就到法定成婚年龄了,到时候我会娶陈司南。这四年,您要怕别人说闲话,我可以带她走。您放心,就算陈司南不在这个家里,您跟您老伴儿的生活我也会让人照料好。”
朝朝平静地说完,为显示尊重,他特意用了“您”字,但站在他面前的陈老太还是被他气得半死。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个孩子胡说八道什么?”陈老太咬着牙道。
朝朝表情坚定地看着她:“我知道,我说我会娶陈司南。您要不信,我这就让我爸过来提亲,当天下聘。您要觉得还不够,我们可以宴请整个焦城市的人作证。您要面子,我可以给足您面子……”
“够了,朝朝,别再说了。”陈司南再也听不下去地喝住他。
陈老太被气得踉跄地摔倒在地。
陈司南连忙用力地挣开朝朝的手,冲到母亲身边,要扶她起来,却被陈老太一把推了开来。
“你们都给我滚!滚!我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都给我滚!”陈老太嘶吼道。
陈司南眼眶通红,哭着说:“妈,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我这就让他走。”
“你跟他一起走!你们一起滚!”陈老太嫌恶地对女儿道。
陈司南的眼里满是伤痛,她清晰地看到了陈老太脸上那深深的厌恶。
陈司南绝望地摇了摇头。
不等她再次哀求,朝朝沉默地将她从地上抱起,扶着她离开了陈家。
仿佛送走了两个很恶心的东西,他们前脚刚踏出门槛,陈老太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急忙关上了门。
背后一道关门声骤响,陈司南脊背挺直,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蹿至心底。
这二十多年来,陈司南一直心疼父母经历了丧子之痛,从小就很努力。她不仅要做一个好女儿,还要做一个好姑姑。
上学时,家里要养两个孩子,陈老拐的黄包车一天都拉不到几块钱。
为了生活,陈老太还得熬夜做手工活。
她放学回家,做完作业,就帮陈老太一起捆线头。一个线头一毛钱,一百个才十块钱。她陪陈老太熬夜到十一点,也就只能赚个几十块。
她的手早早生了茧子,她也不觉得难过,反而很开心,自己给家里减轻了负担。
为了供萱萱上小学,她拼命地去拿奖学金,参加学校的各种比赛。她一天到晚,除了学习就是帮陈老太做活,她没有半点可以玩乐的时间。
就算后来上了大学,她也是为了不花家里的钱,一路吃苦求学。
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她把自己变成了父母拿来争面子的工具,她的学历、工作,包括婚姻,都成了他们炫耀的资本。当这些都没有了,他们只会骂她丢人,赶她走。
陈司南的身体忍不住地发抖,那股寒气仿佛要将她冻僵。
朝朝紧紧地抱着她,没说话。
她没有再推开他,就这样由他抱着,半推半扶地下了楼。
半道上遇到几个邻居,看到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俩。
陈司南没有解释,她无所谓了。
随他们去吧。
她跟朝朝没什么,大家却都认为他们有什么。就连她的父母也不相信她,那她还解释什么,挣扎什么,自我高洁什么?
反正没有人在乎真相是什么。
她已经懒得再去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