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夜色很苍茫,过了午夜,雾水都升腾起来。
从清晨到午夜的连续工作让他耗费心神,强烈的眩晕感传来,他的手将信息关掉,抿着薄唇将门一起带上,独自站在空旷的房间里面,眸色寒冽如冰。
彦霖。
叫得真是亲热。
他原以为他定力已经足够好,足够能拿捏准她在想什么,足够能确定自己多爱她,她又有多爱自己。
可是很多事不要说不见面,哪怕见面也许都解释不清楚。
这样的三言两语,叫他怎么打发掉一整个晚上?
拳头捏紧,容商渊后退两步,接着猛然用尽全力将手机朝着身后的地板狠狠砸去——
“砰!”“哗啦!”得一声巨响,手机在地板上惨烈地碎裂开来。
质量倒是好,没有坏,可是小的零件却已经被砸得彻底散开,而光洁的地板也惨烈地留下了一条印子,在温暖透亮的灯光下,反射出一张破碎的俊脸。
薄唇冷冽抿着,他踩着一地的碎片朝着卧房里面走去。
林芊画,如果是你主动要如此。
那我无话可说。
*
池家别墅里。
清晨的时候管家已经和池龙海通过电话,压低了声音说着少爷的状况,原本订好的机票在昨晚上退了,而问到具体时间,管家沉了沉心才说道:“少爷说,过几天再走,等这件事解决,少爷再决定。”
池龙海冷哼一声:“再等几天?我给他的时间不够多吗?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管家刚要说话,一个小女佣跑过来,轻声覆耳对管家说了几句话,管家顿了顿,半晌才道:“是的老爷,恐怕真的要过几天才决定。”
放下了电话,管家看了看那个房间,眸色深沉,对小女佣缓声道:“里面不要管,给少爷自己处理,叫你的话你再进去,知道吗?”
小女佣点点头,乖巧地退到了一边去。
那个房间——
管家想起昨晚的事,脸色有些不自然,干咳了两声走开了。
林芊画从一片剧烈的头痛和晕眩中醒来時,被外面投射进来的阳光微微刺痛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半晌才睁开,入目是陌生的白色床单,散发着整洁干净的味道。
她手指的指骨都仿佛被压过一般地痛,强忍着头晕慢慢起身,只感觉后脑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不知道是什么药,可是那药,却足以放倒一头大象。
她起不来,又翻身覆在**休憩半晌,那一股灌铅般的沉重才好那么一点。
浑身的骨骼都疼得厉害。
她清美的小脸此刻却苍白得厉害。
下意识地,她察觉到周身有一丝暖意,像是体温般逼近,就在身后。
包括那一束明显凝视着她的目光也是从身后传来,她从来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共床共枕醒来的习惯。
“醒了么?”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哑,淡淡说道。
林芊画如遭雷震。
纤长的手指在**抓紧了床单,抖得不可抑制。
她清眸里腾起一层不可思议的水光,看向身后。
毫无意外地看到了跟她一起出现在这里的池彦霖,他也像是刚刚醒来,更重要的是他上身赤果。
她不敢相信地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也就此不见!只裹在单薄的被子里面!
脑子里“嗡”得一声响,她的世界,炸锅一般。
池彦霖深邃的眸子里透着极度的疲惫,脸色也微微苍白,闪过一丝剧痛,扯过单薄的被子将她裹紧,接着迟疑一下抱在怀里,清晰感受到被子里她的颤抖,他低低道:“对不起。”
林芊画强迫自己镇定,苍白的小脸缓缓侧过,颤声道:“你对不起我什么?”
池彦霖俊脸更苍白了一下,薄唇抿住,窒息般沉默。
他双臂拥紧她,带着一丝痛苦的浓密睫毛闭上,下巴轻轻触碰到她柔软的发丝,清晰感觉她猛然一震,他温热的气息已经喷洒出来:“对不起,昨晚也许我们都出了问题我没控制好自己,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深邃的眸子里碾压过一丝剧痛,哑声道:“画画,我们发生了。”
他怀里的人,剧烈地颤了颤。
这一瞬,呼吸都仿佛哽在她喉咙里面,发不出,也吸不进,林芊画清澈的眸凝视着外面,里面闪过毁天灭地的无助和痛恨,眸光剧烈闪烁!
轻轻侧过头避开他的触碰,她的手颤抖着,却猛然扯过被子把自己裹紧走下床,死死盯着他看!
“穿上。”她嗓音发颤,眸光迸发着杀气,清冷地命令。
池彦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垂着淡淡的光影,宛若一尊雕像。
“我叫你穿上!”林芊画厉声命令,声音尖锐,眸子里已经腾起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