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气?”
顾忆人看着驾驶位上,板着脸的傅少司直接问道,“因为我照实和徐老说了他的病情?”
“你说呢?”傅少司看她一眼,双眸重新看着前面的路,神情有些阴沉,“顾忆人,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顾忆人双眸平静,“你觉得徐老很笨?”
“你以为不说,他就不知道吗?他比你要清楚他的身体情况。”
傅少司的脸冷了下来,“你现在这么一说,他怎么想,不到一年的时间,顾忆人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你的心不会疼吗?”
“他不是一般的固执,你没看出来吗?”顾忆人不服气,“他本来就是在等死,我虽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果不是因为心中有执念,早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如果他真的放不下,不如告诉他时间,让他去完成他想做的事情,没有遗憾,也许他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顾忆人双眸不赞同的看着傅少司,“傅爷,徐老已经上百岁,能有多少人活到这个年纪?”
“他给我的感觉,很痛苦,傅爷,你要是为徐老考虑,就想办法满足他的心愿。”
“你以为我不想吗?”傅少司苦笑,嘴角翘了起来,一脸自嘲,“40年前,当时敌对势力发起政变,徐老的儿子和媳妇死在了对方手里,唯一的一岁孙女,在那场政变里失了踪。”
“当年参与那场政变的人,到现在差不多死光了,得到的线索都指向,徐老的孙女也死在了当年那场政变中。”
“只是当年没找到他孙女的尸体,徐老一直不相信自己孙女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也成了徐老的执念。”
顾忆人眼神黯然,生离死别,人生最为悲剧的事情,怪不得徐老放不下。
的确,找不到尸体,总归报有一丝希望,但40年了,人事全非,茫茫大海,又如何能寻找的到真相?
“所以,明白没有,徐老的执念,他的心结,根本就无解。”傅少司垂头丧气,“这些年,我也花了不少财力物力去查,但都是石沉大海,没任何消息。”
“或者能打听得到的,都是一个消息,已经死了。”
顾忆人叹气,老人现在就靠一口气撑着,“他的心结打开不打开,都是个麻烦。看的出来,他很想再见到他孙女,傅爷,你这么腹黑,就不能给他弄个孙女来,让徐老放下心结,好好渡过他剩下的这些日子?”
“顾忆人,这种想法,你最好不要有。”傅少司眼神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冒充伟人的亲人,是大罪。”
顾忆人翻了个白眼,“我只是随口说下。”
“百岁高龄,徐老现在身体情况还好,但再继续下去,再好的身体也有熬不住的一天,你自己看着办。”
“我现在帮他针灸,这两三天他都能安稳入睡,到时候他又无法入睡了。再叫我去给他施次针,但我跟你说,三次,这种针法,我只能对他施展三次。”
“所以,三次后,他的情况,我也无计可施,要怎么做,你跟他们商量。”
“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个让徐老坚持下去的原因。”
“他的身体可支撑不住他长时间紧绷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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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之中,柳树之下,河之畔。那挺直着腰杆,望着她的英俊且落魄的青年,顾忆人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迎着风,她张开了双臂,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搭在了一起,扁平着,后面三根手指头翘了起,一个孔雀开屏的手势,出现在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