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翊琴垂眸，言语却非常有底气，“初到成道寺的时候，为表虔诚，所有人都徒步上山，但是师大小姐和析王妃半路起了争执，她竟然想要推析王妃摔下阶梯，不料自己脚下没站稳，还是析王妃伸手搭救，救命之恩，师大小姐本该感激，可臣女后来看见，师大小姐每次遇到析王妃，眼中都饱含恨意……”

她的话又一次没能说完，师承老泪纵横，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陛下……”他长叹一声，跪地叩首，“小女平日行事或许有嚣张跋扈，但还不至于是非不分，许小姐说她眼中包含恨意，是否看错啊？小女重伤难愈，又遭了这样的名声，老臣，老臣……”

他竟然哽咽不能语。

师寻安不知道师承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对朝堂的事更加上心，家务事很少去管，对待女儿也没有什么偏颇。

如今这番，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另有隐情，还真不太好说。

只是师寻安观察着，情感倒不像是作假。

或许是担心师容怀要是遭了以怨报德的名声，也会连累他吧。

倒是许翊琴再次出乎她的意料，当时她拉了师容怀一把之后，言语间已经告诉大家真正发生了什么，不过许翊琴这一番话，更像是亲眼看到的。

她竟然那么早就开始观察她们了……

“宰相大人，臣女所言，皆是亲眼所见，当时上山的人那么多，大家也都知道此事，师大小姐确实为了救皇后娘娘而受伤，但且不说这是不是苦肉计，她所做过的一切，总不能因为她受伤就免除了吧？那析王妃现在也受伤一下，是不是也不用跪在这里被审问了？”

许翊琴居然反击了，而且反击的非常有力度。

师寻安简直顾不得规矩，伸头看了过去。

这次，许翊琴也望了过来，不过她除了因为激动呼吸有些急促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表现，当真一副为了正义的模样。

“啪——”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

许翊琴缩了缩脖子：“臣女冒犯，请陛下恕罪。”

“许翊琴，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皇帝冷声发问。

“臣女知罪。”许翊琴把头埋的更低了。

不过皇帝并没有真的要处罚她，言语教训了一番之后，大殿恢复安静，却依旧难掩暗潮汹涌。

皇帝眯着一双鹰眼，挨个人扫了一遍。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没有人再敢出声了。

皇帝看到师寻安的时候，师寻安也抬头看了他一下，短暂的目光交汇，师寻安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帝王心难测。

任由事态发展，其实能发展出好几种道路，师寻安倒是想看看哪条是皇帝喜闻乐见的。

“此事疑点颇多，就等师容怀醒了，朕亲自问过，再行决断，爱妃既然牵扯进去，就先禁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