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露心声(2 / 2)

这话实在超出了桓行之预判,他直接愣住,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下意识环顾四周,确认四周安全后才握紧宁青玄:“怎么会?她不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吗?”

宁青玄也乱的很,抓紧桓行之:又不知从哪说起:“我不能确定。”

桓行之惊得瞳孔都放大了。

看到他误会,宁青玄解释:“不是,我不是说她不是我姐姐,而是说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魔族。”

“南无寺的时候我开的法阵你见到过吧?”

桓行之点头:“针对煞尸煞气很有用。”

“这是我爹教我的法阵,我师姐都不会。小时候,我爹再三告诫我若是有朝一日我亲友威胁到苍生定要我秉公办理不可徇私。”说到从前,宁青玄哀伤垂眸,“他没有明说,我也不敢猜一直到十年前我娘找我,再次告诫我若是哪天我亲友堕魔,我定要恪尽职责,不忘修士初心。”

“这时候我已经懂事了些,直接问为什么反复提起这茬,我的亲友都是道门修士怎么会无端堕魔?我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世事无绝对,我再缠着她问,她才透露日后我自会明白,届时若有魔族来袭,定会找同党同族,要我仔细观察,谨慎预防。”

南无寺的时候煞气是着重攻击了阿宁,但这并不能作为论据。桓行之小心询问:“虽然你爹娘提及多次亲友可能会堕魔,但也不一定是阿宁吧?”

宁青玄摇头:“不一定是她,但她……”

“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师姐对我可好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了性子处处针对我,具体时间点就是发生在十年前,我娘和我说完这事后没多久师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深居简出,对万事都不关心,单单对我抱有莫名敌意。今年卯月,她又突然变了回来,变得和之前一样嘴硬心软对各种事都上心,对我也很好。”

传闻中,清和门两位少主确实不睦,常有争宠之心,更有甚者,有人说曾见过宴少主当众为难宁少主。

可最近几个月来,宴少主对宁少主呵护有加,为人更不像传闻中的刁蛮自私。

“近期阿宁转变确实大,你疑心她的转变有问题?”

宁青玄摇头:“不是转变有问题,她怎么变都是她,是时间不对劲,也不是时间不对,是无可预知的转变,十年前她大病一场,醒来后就变了性子,七个月前她重伤醒来又变了回去,我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下次,更不知道下一次会变成什么样。”

“师姐被李元宵囚禁后又在西荒遭到煞气袭击,南无寺之时更是所有煞气朝她奔去。”宁青玄心乱话也跟着乱,“把这连起来就是李元宵先试探身份,西荒确认,南无寺觉醒。石南和观鹤都中过煞气,他们很快就好了也没封印,可师姐却封印了手臂。”

越说越惊悚,宁青玄不想再说下去,可不由得她继续说:“就连胤阳弟子初旭都没有被封印,可师姐……师姐……”

桓行之握住她的手:“要是以既定结果去反推,什么事都容易被放大。”

宁青玄何尝不知道,可……

桓行之将她搂进怀中:“阿宁没问题的,时间对不上,她才十七岁。哪怕真如你爹娘所说……也不一定会走到那个地步,我们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魔族谋害减少变化因素,也要对她有信心,一个人品性不会因身份立场变化而变化。”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一起面对。”桓行之抱紧她,“阿宁不会有事的,我们拼尽全力也会护她周全。”

听此软语,长久梗在心间的沉郁渐消,宁青玄靠在他怀中:“这些暂时不要告诉师兄,毕竟还没证据也怕他关心则乱,我们还要想办法撮合师姐和师兄,让她有更多的爱,不管是谁,只要有了爱,就不会起损害堕落之念。”

“好,都听你的。”

与此同时,宴宁道玄这边也是愁云惨淡。

“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道玄看她眉宇紧蹙神情凝重,不免担忧她。

“我应该是学过占卜的,但我前两天占卜的时候口诀才念完就吐血晕厥……”

一听她吐血,道玄紧张的直接抓起她的手就要检查被她摁住:“我没事,只是被反噬了。”

道玄仍不放心还想再看,宴宁不在意,无奈,只能先关注眼下。

“反噬?你算的是什么?”

“还没到那一步,我口诀才念完就被反噬,甚至我连口诀还没念完就头痛,第三次才把口诀念完,刚念完就晕了。而且我师门内找不到一本占卜相关相关书籍和法器。”宴宁肯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我用不了占卜术。”

窥探天机预知未来本是逆天之举,为天不容,占卜术更是用多伤身,而现在连占卜口诀都念不了,道玄心中一沉,有了不好猜想。

看他脸色阴沉,眉宇结愁,宴宁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想宽慰他又找不到说辞,只好走近两步,踮起脚尖伸出手用指尖抚平他蹙起的眉。

道玄柔和看向她,宴宁笑:“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站在这。”

她都如此宽慰自己,道玄强迫自己镇定,去思考:“我是怕你神魂孱弱与此有关,要是这样,你神魂不仅没有办法修复日后更是容易受伤。”

什么意思?宴宁不太懂。

“过去无法改变,未来可以干预是所有术数的底层逻辑,所有术数也都是基于此演变出推演窥探干预之术,可事情往往不是单一发生会牵扯到很多人,牵扯到越多人事情越不可控,要想从中干预定然要付出代价。”

这样麽?宴宁有些懂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便是这样?这样看我好好的应该没出什么事。”

“天机有大有小,有轻有重,不可一概而论。而且。”道玄顿了下,“你似乎对这事并没有印象,当时青玄提起你会占卜你毫无记忆,连口诀和基本心法都忘了。”

记忆。

宴宁轻叹:“我记忆确实有问题,我记不清很多事,更可怕的是我每当想起魔族和青玄的时候我就头痛到不行,完全不能往下思考。”

纵然有心理准备,但这话还是吓到道玄。

看他惊疑,宴宁也很烦闷:“从我们开始第一次复盘开始,每一次推到魔族身上时我就头晕再一想青玄,我脑子就要炸了。”

“青玄身份可能有问题,我甚至怀疑我之前查到过什么被师门强行抹去并给我下咒不让我想起从前。”

竟然说出一直压抑在心中甚至不敢想的念头,宴宁惊到了,但既然都说出了,宴宁继续猜:“除了暗子魔族兴许还留有同族在道门。”

知道她的言外之意,道玄并不认同:“可能有问题不是青玄,是你。”

“啊?”

“我与青玄从小一同长大,从未发现她有异常之处。当然我不是说你有异常,只是从种种迹象来看,你更像魔族目标,但同族一事应该不是你们二人中人和一人,时间上对不上你二人又是宴师叔之女他断然不会让此事发生且你二人气息纯净未染纤尘。”

道玄握住她的手轻声哄:“诚然,你记忆有问题,占卜之术也不知为何失效但不一定是和魔族相关。不要气,不要急,我们从现在开始回溯,会查出原因的。”

宴宁的心很乱,脑子也乱,握着他的手说不出话。

“占卜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练的,攻的是哪个方向有印象吗?”

宴宁脑子一团浆糊,想不起来摇摇头。

“我记得清和门当中并无长老擅长术数,若是跟着宴师叔修行,那你要在八岁之前就习得占卜术,阿宁,你好有天分。”夸完后,道玄继续,“以前听青玄说起过你时常闭关,断则一两月长则两三年,可剑道不太需要闭关,你有没有还练过其他什么术法?”

宴宁还是想不起来,再次摇头。

道玄换了个方向:“同尘教每个弟子出门历练前都要提前半年通过秘境考验,青玄也是去年年底通过了秘境考验才允许出门历练,我记得你没有和青玄一起进入秘境,那你是在青玄之前通过了秘境考验吗?”

还有秘境考验?宴宁毫无印象,只能摇头。

什么都想不起来?舒展的眉宇再次蹙起,道玄沉吟:“一般情况下没有人记忆会如此缺失空白。”

宴宁沉默,咬咬唇,不知该不该说。

“没关系,我们会找回来的。”道玄宽慰。

可找回来的不是她啊。宴宁闭上眼,须臾后睁开:“你听过夺舍献舎异世界吗?”

不知话题为何突然跳到这,道玄略微狐疑的点头:“夺舍献舎听过,是一些邪门歪道强夺他人躯体,异世界没有但有个词很相近,三千世界。”

邪门歪道?宴宁低下眼:“我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原来在别的世界生活,在一个寻常的夜晚毫无预兆的来到这里,等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成了清和门少门主宴宁。”

这话过于劲爆荒谬,道玄懵了,一时间看着宴宁竟不知如何接话。

片刻后,才平静下来,维持着平稳声线:“是被李元宵囚禁之时?”

“是。”

“那你原来在哪生活叫什么名字。”道玄直直盯着她,“你想回去吗?”

“我也叫宴宁,不回去了,我是个孤儿,在这,我有家。”

道玄心酸又心疼,用力握紧她的手,想宽慰又觉得残忍,同时又对宴宁感到愧疚抱歉,情绪复杂,说不出话。

虽然放下心中大石,但宴宁并没有感到轻松,还是沉甸甸的,二人对视,看到彼此眼中的怜惜歉意,默契的拥在一起。

怀抱很暖,在飒飒夜风泠泠月色中,暖意从肩上手上流淌至心中胸中。

还有那句压得极低极细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一齐钻入心中。

只是暖心时刻没多久就被一声口哨声打断,是石南在发消息让他们回船,四人只能回船,相见时神情复杂,不知该什么,遂沉默下去。

此时,石南智商再次掉线:“有冲突还是有难题?怎么一个个脸色这么差。”

“没有,夜里风大,吹的脸凉。”

“那就划船活动活动。”

众人划船,道衡芈乐已经等在那,道衡兴冲冲的伸出手:“我和观鹤赢了,按约定,你们每人要给我一袋灵石。”

众人拿出钱袋给他,赢了比赛的道衡兴致高扬和石南他交谈划船技巧,一路上只有二人欢乐声音,其余众人各怀心思,心绪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