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冥一噎,仍不放弃狡辩:“魔族奸恶,妖族贪婪,道门克己清高不是你们用来欺瞒天下的理论?”
“没有事实支撑的理论站不住脚,自会被戳破。”宁青玄受不了,再次强调,“我都说了,我们道门的清规只针对我们道门自身,有要求别人吗?还欺瞒天下,我们有拿着大喇叭去和别人扩散述说他人恶行吗?”
围观群众也受不了他扯经,纷纷要求快些行刑。
在行刑前,宴宁抓紧时间问:“你意志清奇,难怪难与魔族交好,失去你这个助力,不知魔族会有何打算。”
希冥没接话。
“你口口声声说道门不公,那你所构建的由妖魔主导的新世界就是公正?”宴宁走近一步,哂笑看他,“那只会更差吧。”
“谁说由妖魔主导,是由我主导,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种族优劣之别,大家和平相处,自由发展。”
“那要是有人作恶呢?”
“自然有善恶行者处罚。”
“那要是善恶行者都如你这般呢?或者善恶行者都像你逍遥派其他人那样呢?”
希冥卡壳一瞬,然后愠怒:“我自然会坐镇大局。”
宴宁再近一步:“可如今你要死了,神魂俱灭。世界如常运行,希冥就此消散。”
希冥恼怒:“我不会死。”
宴宁嗤笑:“天听阁机关重重,道者众多,魔族凭什么冒险救你,没有一个你,再培养他人就是。”
希冥沉默少许,随后讥笑:“你以为我是李元月那个蠢货会受你言语挑拨?”
“蛰伏隐藏几十年不被发现,还能蛊惑他人为你所用,又能布下如此奇局,自然是绝顶聪明之人,不会受言语影响。”宴宁笑得嘲讽,“我只是好奇你究竟是希冥还是魔族?你以为的新世界是你希冥自己的理想还是被魔族影响支配下的野望。”
希冥终于动气,凶恶看向宴宁:“我就是我,没有被谁影响蛊惑。”
看他气愤,宴宁得意,想要靠近被宁青玄拉住,宴宁拍拍她的手安抚她,宁青玄看着希冥身旁站着师兄,又有这么多道门同袍在,便放开她。
宴宁往前走停在希冥眼前,笑得更讥讽:“道门从未害你负你,你却全然站魔族视道门险恶,你是你?你所谓的众生平等的新世界,众生在哪?众生何来?世界如何运转?人们以何谋生?腐化怎么治?纠纷如何断?”
“我自会建立秩序,引导教化世人。”
“你是谁?世人凭什么被你教化?”宴宁用他的逻辑反问他,“搞笑,你一个从来不为世人着想反而戕害世人的人去教化世人?”
“你们戕害妖魔的时候教化妖魔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没有资格,没有流血牺牲哪来新天地。”
宴宁再近一步居高临下睥睨他:“我们降妖除魔之时不会扯着新世界的理由,也不会为自己的野心扯大旗。”
遮羞布被撕碎还被如此眼神轻视的希冥暴不再多言直接暴起伤人,在他动手的瞬间被道玄出手制止,将他死死摁住。
到这地步,没有吐露什么那就不会再坦白了,宴宁往后走回到宁青玄身边。
看他冥顽不灵还试图伤人,天听阁主事也不再等他认罪,直接出手将跪着的人和躺下的人一齐拎起定在空中抽出他的元婴,用元婴问答诀逼问他:“你是否杀了无辜之人?”
兴许是事态严重,上次没有抽李元宵元婴,这次居然抽出希冥的元婴,第一次见元婴的四人抬头端详浮在空中的元婴,小小一团,以手抱脚头埋膝间闭着眼,通体透明,唯有心中隐隐一点金色,是金丹。
仔细看,金丹上还缠绕一丝黑气。而被抽出元婴的两人脸色苍白静静躺在地上。
元婴没有开口,用意识回答的声音低哑又孱弱:“是。”
“这些人都被你练成煞尸?”
“是。”
“你勾结魔族围攻南无寺,联合妖族制造妖乱?你所做这一切是为了魔族复辟还是自己野心?”
“是我所做。为了自己。”
看他这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下去,宁青玄听得着急,围观群众更是焦急,催促主事快一点,场上一直默不出声的行刑主事出声解释说是元婴问答诀只能问是非题,要先确认罪责,大家这才安静耐着性子等。
听到大家讨论的主事问出最重要的问题后,看向宴宁道玄,后者会意,悄悄走近,来到主事身旁,道玄挡住宴宁,宴宁又拉紧衣衫尽力将身形缩小,用极其低细的声音传话:“你的道门同党在现场吗?是飞升人所属门派吗?”
“不在,不是。”
宴宁惊疑但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想多问,她继续问:“会有人来救你吗?你会死吗?”
“没有,不会。”
“你还有神魂在外面?”
“没有。”
“你真的是修行人希冥吗?没入魔?”
“是。没。”
没入魔又没神魂在外面还没人来救,为什么会不死?他的同党又在哪?问了半天没问出有用消息的宴宁有些烦躁。
知她烦忧,道玄望向她手腕,宴宁秒懂,继续传话:“李元乘一事与你有关?李元宵也是因此为你做事?”
“不是。是。”
“西荒煞气泄露一事由你一手主导?石南遇袭也是你在背后操作?”
“是。是。”
“你们所用法器出自天枢城?你的同党与你目标不同?”
“不是。不同。”
“你为野心,他为救人?”
“是。是。”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会在近期行动?”
“是。”
看希冥元婴开始变淡,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宴宁不再发问,悄悄拉了拉道玄,在道玄的掩护下回到青玄身边。
看她归位,天听阁主事将元婴拍回希冥体内,下了判决:“希冥勾结魔族,戕害同袍,霍乱人间,按律斩首并驱魂散魄砍断轮回路。”
主事看向无尘子:“逍遥派掌门虽未尽到监管之责但大义灭亲罪有可赦,然此事影响恶劣,牵扯过多无辜人员,在最后时刻还有逍遥派门人助阵拘捕,从即刻起,逍遥派封山闭门一年,一年之内不得祭祀庆典不得招收弟子不能参加他门宴会,一年内门中弟子需要日日诵经月月为亡人超度,一年禁令解除后再加罚三年劳役。”
“对此,你可有意见?”
无尘子行礼:“我有。我想解散逍遥派,门下众人皆自寻去处,若再有人作奸犯科,我定一一斩杀,如若他人撞见,亦可打杀了事。”
“这也太极端了吧,虽然希冥奸恶,但因一人就解散门派,不妥吧。”
“早就听说逍遥派教义很跳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在师门好歹能有个约束,眼下连约束都没,那不会乱套?”
“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谁家门派解散了,这门派说解散就可以解散的吗?”
……
围观群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纷纷讨论开来。
天听阁主事端详无尘子,见他真诚又悲哀还捎带压制的愤懑,不像是以退为进的样子便打了个圆场:“即使要解散师门也得先让门中弟子反思,且先封山禁足,一年后再看是否要解散师门。”
“是。”
判决下完,主事挥手,另一位刑罚主事将希冥带上天听台,轰隆一声响雷,两个人头落地,瞬间化为飞灰。
处理完希冥,围观群众围着宴宁道玄四人,又看李元机和他们离得近,想到不久前的李元宵,一时错愕。
“这次多亏少主四人,要不然不知会酿出多少祸事。好在捉了希冥,不然等他时机成熟,大家都是南无寺。”说话的人改口,“哎,不对,我师门实力不济,撑不了那么久。”
“要没有石南觉远观鹤元机师兄的帮忙,我们四人也拿不下希冥。还有无尘子前辈,若不是他及时出手,我们四个怕是不能全须全尾站在这。”
见四人衣衫带血都来不及换,可想而知,战况有多惨烈。
“列位辛苦了,真是我辈楷模。”
“对了,方才希冥说他还有同党,他不会死什么意思,他们还有行动?要是有什么需要少主尽管吱一声,我即刻赶来。”
“这个我们会继续追查,也请各位师兄加紧师门防范不要掉以轻心。”
“眼下少主可有安排?”
“暂时未有安排?”
“那不如请少主移步我龙虎山,我见宴少主善用符箓我山刚好新出了一批符箓,请少主指点观光。”
“宁少主,我藏兵阁也新打了一批刀剑还练了一些兵器,你要不看看挑个趁手的?”
“桓少主,我百花园种有草木无数,可否赏光一看?”
……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烈邀约,四人很是为难,好在李元机出面:“四位少主受了伤,需要回门休养,等好了一定赴宴。”
石南跟上:“连续打了一天一夜,灵力也快亏空了,等少主门恢复些灵力再挨个登门,先多谢大家热情款待,我先带少主走,多谢大家,回见。”
“道可道,非常道,真正的道就是从你的本性中挖掘。”
“天生人而使有贪有欲,欲有情,情有节,人生而有欲有情,有情就会贪嗔痴,有孽有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