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怕您怪我放肆嘛。”知道他同意后,宴宁笑着看向道玄,后者出列,“听闻天师门专门有一奇门术用以探测阴邪之气,若是此奇门术配上克邪阵便能找出身藏阴邪的人。”
掌门天师抬眉细看一眼道玄:“清源君不止修为好见识也广,你既如此说想必已是掌握克邪阵,那便试上一试,只是我想知道面对南无寺天师门,你们尚能利用功法之便对付,那其他功法流派不明显的门派你们又打算如何应对。”
听出他话中不满,四人齐齐行礼致歉:“我等冒犯还望掌门宽宥。”
“罢了。回到刚才的问题,你们接下来去哪准备如何应对?”
看他坚持,宴宁如实相告:“我们接下来想去拜谒逍遥派和首宗阳,他们掌门又不如您好说话,我们也对他们功法不熟,讨不了巧,只能另寻他法,但具体什么方法我们暂时也没定论,毕竟线索不多。”
“除去道门,我们也想再去周遭各个大妖处游走看能否找到相关线索。”
得到答案后,掌门天师震袖一甩,将众人带到一处空地后布下奇门术然后看向道玄:“该你了。”
道玄上前起阵注入奇门术的刹那,金光大盛,照耀整个院落,而院落中的每个门人身上并无异样。
倒是宴宁不知为何有些头晕,在她蹙眉的瞬间宁青玄眼疾手快扶住她并给她输入灵力。
一番视察下来,确认天师门弟子都没问题后四人再次致歉离开。
临行前,掌门天师又给出一条建议:“你们带着这个玉珠去药王谷,药王鬼卿兴许能知道这人的来历。”
出门后,桓行之提议:“之前不是拜托药王制药?我们与逍遥谷首阳宗都不熟,带着药上门会好一些。”
“也好,反正离得也不远。”
四人来到药王谷,药王果然对玉珠中残留灵力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仔细问了宴宁关于关山客的容貌与嗓音还有行事风格再次核对玉珠中残留灵力,半响后才幽幽一叹:“我大抵知道是谁了。”
看药王表情阴翳,宴宁没有问,静静等着他说。
药王握着玉珠神情晦暗:“关山客原名李承吾,是首阳宗掌门大弟子李夷吾的小师弟,听闻自幼孤僻性子古怪不爱修行也不与门人交流,一直默默无闻直到某年他随师兄弟一道下山历练,遇到凶恶妖兽结伴害人,李夷吾将弟子分为两队合力捉妖。”
“关山客那队因为队长形势判断错误不慎落入妖兽陷阱,危难之际,关山客不顾个人安危突破陷阱营救众人,自此,他在首阳宗有了姓名但还是不改孤僻性子不与人往来不爱修行。”
听上去人还可以啊,怎么后来变了样?四人带着疑问继续听下去。
“又过十年,门中新弟子需下山历练,派了他去当督导守护新弟子,回来后他立马向师门请求驱逐出门。”
这转折来的突然,让四人蒙圈,齐齐看向药王。
“当时没有人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提议,但在修真界内,不管弟子是何原因离开师门都要废除修为还要受罚,李夷吾于心不忍,力劝掌门放他离去不废修为不受罚。几年后,有下山弟子在人间游历时看到他,他和一凡人女子当街卖酒,甚是开怀,甚至还与在座酒客谈笑风生。”
“因着前后形象差异过大,首阳宗的人一开始还不信直到越来越多的弟子下山看到他当街卖酒才慢慢信了。”
哈??
别说首阳宗弟子不信,宴宁四人也很难想象阴翳冷漠的关山客开怀大笑谈笑风生的样子。
想想都……
想不出来。
“那这样他不是挺幸福的麽,怎么后来变了样?”宁青玄大为不解,但隐约有预感,不是好事情,后悔发问。
药王叹气:“幸福碎了。”
这四个字光是听着都难受,那当事人又该多绝望。
四人不想问药王不想说,但事已至此还是要将往事掰开。
药王回忆起当年,语调沉沉:“大约又过了几年,他回到首阳宗跪在山脚下自废修为自我宣判离开首阳宗,师兄弟没有拦下他,李承吾也没拦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满身是血头也不回的离开师门,本来大家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谁知一年后的秋天他一身血渍倒在天听阁。”
“有人状告他无故杀害凡人,要天听阁主持公道。”说起往事,药王目光悲切,“经天听阁调查得知,他以极其残忍的手法屠了两个山寨和三户人家,但起因是她女儿出门游历,路上救了被山匪劫持的三户人家却反招背刺将她引入山寨下的陷阱又哄骗她吃了迷药让他女儿丧失部分战力与山匪战斗至死,死后还被凌辱。”
!!!
“此时李承吾已经没有灵力又常年在人间生活不归天听阁管,天听阁想把人送回去谁知告状人以死相逼非要天听阁断案,天听阁断的是善恶相抵,冤有头债有主,如今李承吾已是伤重凡人和告状人是同一水平,可以自己解决恩怨。”
“告状人不依,大呼包庇,又哭又闹要天听阁让李承吾生不如死要补偿他们让他们成仙。”
这也太无耻了?四人皱眉,药王也不掩嫌弃神情:“天听阁没理这无理要求,直接下了判决然后将人送回人间才结束这一公案。”
“后来呢?不对喔,凡人怎么知道天听阁?谁送他们来的。”
“是李承吾,报完仇后碰上其中一户人家出远门回来的儿女,许是看对方年幼又没有害过他女儿,他放过他们,他们不愿意放过他又杀不了他,李承吾就提议去天听阁,送到天听阁后他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后来。后来李夷吾找到我请我颜制可以治失心疯的病,我这时才知道李承吾妻子因女儿遭遇受不了打击精神不太好,首阳宗的丹药又大多针对修士,李夷吾便来找我,后来我把药练出来,李夷吾带着我去实地面诊,他夫人时好时坏,李夷吾头发都白了。”
“吃了一年药后,我再没见过他。”
往事讲完,室内一片寂静。
良久后,才有人低声叹息。
“兴许在那之后,他又结识了什么人,可能是出于某种目的,也可能没有目的就是单纯帮人做事,反正这世间已经于他什么意义了。”药王打破低迷气氛。
“他能让将人带上天听阁是有良知也有可能他有求死之意,之前打斗中他也毫不恋生。”这话说得冷漠,宴宁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继续,“他好像对于活着的意愿并不是很高。”
“他答应过李夷吾不寻短见。在仙魔大战再碰上李夷吾时提及到他,他似乎有些后悔要他答应自己。”
众人再次沉默。
“你们托我研制的药好了,我让石南跟着你们一起上其他宗门送药。”还是药王打破沉默。
“多谢。”
出门后,宁青玄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早知道就不让关山客自爆了,连立个衣冠冢都立不了。”宁青玄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桓行之轻轻拍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