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玄上前接过梳子给她细心梳头，梳完头又给她编发挽发：“我给姑娘编了几个小辫披在肩前换了个发型。”

若羌伸手去摸：“很俏皮的感觉，谢谢你，青儿。”

看着镜中苍白的脸空洞的眼，宁青玄心有不忍，轻声笑着：“难得姑娘今天兴致好，我再给姑娘化个妆吧。”

“好呀。”

宁青玄拿起胭脂蜜粉给若羌上妆，口脂才抹完，口鼻中就溢出血丝，吓得宁青玄抬手就要救治，手才抬起就被若羌握住：“我没事。”

宁青玄反应过来，移开眼起身去喊人又被拦下：“青儿，不要叫人，我没事的。”

“可你……”

若羌摸向放在一旁的药碗，一口喝完放下碗的时候，苍白的脸有了血色，口鼻也不再淌血，她牵起嘴角露出浅淡一笑：“你看，我没事了。”

这个药只是一时之效，根本治不好她。可宁青玄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回到她身边，静默站着。

却是若羌再次偏过头望向她的站位从身上解下一片玉佩：“青儿，能帮我出门买盒胭脂买身衣裳回来麽，天一亮就出发，去云州最大的胭脂铺上买，慢慢挑，不用急着赶回来。”

这是在刻意支开自己吗？宁青玄抬眉看向若羌，仿佛是察觉到目光注视，若羌回看她：“明天要出远门，今天早点休息，晚上换红儿来值班守夜吧。”

宁青玄上前接过玉佩，闷声应下：“好。”

“青儿。”若羌又喊了一声，却没有及时说什么话，而是停顿了一秒才略带犹豫的请求道，“帮我这个忙吧，我时间不多了，走之前我想好看点。”

“族长不会让你走的。”冷淡应下后宁青玄答应她的请求，“好，天一亮我就出发，去买最好的衣裳和胭脂。”

感觉到有人靠近，若羌忙说：“青儿，你快下去吧。”

宁青玄低下头退出屋去，才出门就看到柳从周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宁青玄，刚想叫住她就听到扑通一声倒地的声音，忙化光追去抱起跌倒的若羌，一边搓揉一边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到熟悉气息，若羌伸手去摸：“我没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

柳从周握住她的手：“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坛做法，我过来守着你。”

“我没事。”若羌虚着声，“从周，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柳从周一边抱着她一边给她输灵力：“好。”

“这次无论结果如何，不要再给我延续生机了。”

闻言，输灵力的手微微一顿，他小心抱紧若羌：“若羌，我会成功的。这次闭关，我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次一定能成功。”

知道劝不住他，若羌只能无声叹息，柳从周的手将她抱得更紧，头往她肩上靠埋进她的秀发里：“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是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若羌轻轻拍着他的手，“不要去恨，我已经活了够久了。”

柳从周回握她的手抬头看着她的脸一字一顿：“不久，一点也不久，我们要在一起，长长久久地久天长的在一起。”

看他执着，若羌也不再劝，也没力气再劝，她依偎在柳从周身上，慢慢睡去，柳从周将她抱至**，给她盖好被子落下一吻后悄声离去。

一踏出屋子，柳从周直奔厢房冲向宁青玄，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率先攻向她并封印整个厢房：“宁少主怎么有空来我妖族？”

被封住的宁青玄见他看出自己身份也不再遮掩：“你上次不是说想和我们做朋友，诚邀我们来你家做客麽，我这不是来了麽。”

“少主要是正正堂堂来我妖族，柳某必定扫榻欢迎，可堂堂仙盟少主来我妖族做起丫鬟，我可担待不起。”随即一道灵力抛出，还未打中宁青玄就被另外一道灵力冲散，一道玄影落在宁青玄身旁一掌震碎封印，“我们前来是有事想问柳族长。”

看道玄出手，柳从周收了灵力：“什么事？”

道玄拿出字帖：“我听你族人说你强行将普通人妖化，走访调查后发现云州确实有凡人走失，故而前来探访。”

柳从周瞥了眼道玄手中字帖，言语淡淡：“既然清源君起疑，不如在此小住顺带查案？”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柳族长海涵。”

柳从周笑了笑招呼下人将道宁二人带回厢房。

“师兄，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宁青玄不懂，“把我们留在这他不怕我们查到什么东西或是搅乱他计划吗？他是不是想把我们困在这？”

怕被困住，宁青玄立马起身查看屋内是否有结界法阵，道玄也不拦着，只是说出自己看法：“与其放任我们自便，不如在他眼皮底下更好控制。他既然能让我们待在这，那就说明这里大概率不是事关紧急的地方。先说一下你在这里的发现。”

“这里有位若羌姑娘貌似是柳从周的密友，她身上气息很杂，有些功夫底子，道气妖气都有，还有大量柳从周的气息但却是一个普通人，缠绵于病榻，双目皆盲。”

“她多大年纪？脉象气息正常吗？”

“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脉象很轻，气息更弱，不像是长寿之人。哦，对了，她让我明天一大早就出门帮她买胭脂衣裳。”

道玄不再发问，反而担心起宴宁但怕隔墙有耳他没有问却是宁青玄问起：“不知道师姐在什么地方。”

“别担心她，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明天还要早起出门。”

知道他的意思，宁青玄也不再多说，目送师兄离开后熄灯休息。

他们担忧的宴宁也早早熄了灯休息，只是正睡着的宴宁突感恶寒，一睁眼看到一双碧绿幽瞳站在她床前定定地看着她。

在黑暗中，幽绿更甚，看她醒了，来人跳上她的床一爪子抓住她的脖颈，渗着寒气的阴冷身子贴近宴宁。

宴宁死死摁着她的爪子，死命挣开她的束缚，膝盖一拱踹开他然后大喊：“来人啊，走水了！”

来人扑上前来就要咬她被她一头撞开，从枕下拔出短匕抵在他脖上：“别动。”

来人笑了化为人形，是金花婆婆身边的小妖：“宁宴，你通过考核了，现在跟我走吧。”

虽然猜到是考验，但宴宁还是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啊？什么意思？”

小妖笑笑不答话，只是道歉：“不好意思，我下手重了，快起来换身衣服，快到时间了。”

他不说宴宁也知道是金花婆婆的意思，她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半妖，是不是吃了药真的没有灵力，因此，她不再多问，只是跳下床换了衣服跟着小妖出门去。

一直往外走，都走出妖族了也不见停下，宴宁有些懵：“这是去哪里啊？”

小妖笑了笑不应话只是拿出一块黑布蒙住宴宁的眼带着她继续走，看不清路的宴宁只能去感受身边环境的变化，可以确认的是，已经走出了妖族，大约是一个空旷的地方，风很大，没有草木的拂动声，不远处有虚浮的脚步声夹带着压抑的呻/吟，隐在夜风中。

还有，血的味道？

好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