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宴宁大喊一声,疾奔过去,将他搀回洞府。
一搭脉,还好,只是灵力亏空,暂无内伤。用手碰额,万幸,神识也没问题,那应该只是灵力亏空。可灵力亏空也不至于晕倒啊?
难不成有别的伤?别是煞气入体了吧,那可麻烦了。虽然不至于要封印手臂但也需要花费很大功夫才能去除,起码她现在一个人是去不了的。
将他扶起,再次仔细检查,没有,但她还是不放心,要是及时被他阻断封在身上不让其入侵呢?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黑气就行,可这,需要脱衣服。这有点……反正他都晕了,偷偷脱完再悄悄穿上谁也不知道。
打定主意后,宴宁轻轻脱下他外袍,内衬,里衣,终于要扒开衣服看到身子的时候道玄突然睁眼了,疑惑地看着自己即将**的身子发出一声嗯的疑问。
脱衣服被正主发现的宴宁一下子就红了脸,急忙将衣服捂了回去顺带将他往后一推:“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咚地一声,道玄撞地又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醒了又晕过去,宴宁更不好意思了,但她还是没能看到他身上到底有没有煞气。算了,管他有没有,先疗伤再说。
再次将他扶起,宴宁正准备坐在他身后给他疗伤,身上的短剑突然掉落,她拾起短剑,下意识地用手一抹,遮住剑身光刃,没急着把短剑放好,而是看了眼短剑,想起最初准备这把短剑的目的是为了暗杀偷袭道玄。
人就在面前,眼下也是个绝佳机会。但她不能动手,且不说他救过自己多次,如今他还没黑化不能提前下手。
哎,他又救了自己一次,照这样下去,以后他黑化了也不能下手了。真不知道自己散去修为是不是错了。
自嘲完正准备把短剑收起,晕迷中的道玄又醒了,看到宴宁手里拿着短剑对着自己,眼神涣散,默不作声。
!
看到他醒了,宴宁立马把短剑藏在身后,刚想解释,道玄又闭上了眼。
“哎,不是……我就是短剑掉了捡起来看看……”
不应该把剑身光刃抹去更不应该把剑藏在身后,这下,误会了。只希望他事后记不起这事。
收好剑,宴宁坐在他身后给他疗伤输送灵力。
好半天后,道玄才悠悠转醒,向宴宁道谢:“多谢。”
“是我谢你,要不是我瞎跑,你也不会灵力亏空。感觉怎么样,还好吗?身上有别的伤吗?”
“还好。”
不确定他还记得不记得之前短剑的事,宴宁不知道要不要解释,可解释的话,也没啥好解释的,她又没有做什么。
道玄醒后就要下床,宴宁拦住他:“你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了,还得继续去法坛。”
“不急这一时吧,你伤才好,休息一会再去也不迟。”
道玄看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终于有了点表情,也愿意听她的话,默默坐下:“好。”
嗯?
他这么快同意又马上坐下,宴宁有些意外,又有点点欢喜:“饿不饿,要不我去做些东西先用膳。”
“多谢,不用。”
“你没有受别的伤吧。”
道玄微楞,然后摇头。
宴宁没话好问好说了,她不说话道玄也没话说,沉默让气氛变得尴尬。
道玄起身:“休息好了,我要去祭台了。”
“哦哦,好。”
走到门前,道玄又来一句:“我没事,别担心。”
宴宁一愣,不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点头:“哦,好。”
他走后,宴宁怕他再晕,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背影消失她还踮起脚尖继续看,踮起脚尖也看不到后她才作罢,松了口气。
道玄也松了口气,背后的目光终于消失了。
他到底记不记得短剑的事啊?哎,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掉出来了?哎,他今天又救了她一次,自己怎么回事,怎么天天需要人救!
太弱鸡了!
对自己感到羞愧的宴宁提起剑就往山巅走去,练剑前她先左手举石左手搬山锻炼力道,举了一天巨石,手臂酸疼到没有知觉,她拖着疲惫身躯回到洞府。
恰巧,道玄也刚好回府,二人对视:“回来了?”
“回来了。”
怕再次异口同声,宴宁加快语速又加快脚步:“早点歇息明天见……”
看她跑这么快,道玄很是无语,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不愿意见到自己,这个猜测让他很不爽,脸色晦暗地回了自己洞府。
她是不是真的不愿意见到自己?为什么?
道玄没想通,盯着对面的墙,试图透过墙壁看清她到底是怎么想。
此刻的宴宁也正盯着对面墙,他到底记不记得啊?好像自己过于在意此事了,但毕竟是自己的错,宴宁觉得自己今天一天都有点不对劲。
或许是太累了,她不再多想,早早入定打坐。
翌日一大早,她就睁眼开始做饭,做好满满一案后端着托盘出门,正巧遇到同样端着托盘出门的道玄。
要不要这么同步?!明明没认识多久,也没聊过几次天,怎么老是同频!?
心里吐槽着的宴宁脸上笑得客气:“早啊。”
觉察到她的不自在,道玄垂下眼,声音淡淡:“早。”
二人坐下用膳,宴宁没吃两口就要收拾餐具。
“今天吃这么少?”
“啊,是,我要早点去练剑。”
“还顺利吗?”
“还可以。”宴宁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道玄也没了胃口,她好像是真的不太愿意见到自己。
跑到山巅,宴宁继续练习,练到日影西斜的时候,左手终于有了气力,她提剑练习,渐渐适应了基础动作,劈、砍、挑、刺、挡,也可以配合全身反应,在起跳、格挡、翻身、下腰中自如用剑。
练到月上初稍,身体支撑不住她才停下,微微阖眼休息,须臾后睁眼,金黄幡棋飘在绿浪山峦中,又辅以红烛点缀穿插在棕色青木里,颜色混杂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美景欣赏完收回视线的时候瞳眸猛然放大,她竟然看到了道玄。好死不死,他正好仰着头正往这边看!
有那么一刻,宴宁是后悔恢复修为的,要不是练回修为,以她之前目力根本看不到他。
他看了多久?该不会自己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练剑吧?!
这个念头让宴宁有些崩溃,连剑都要拿不稳,幸好她反应过来,继续练剑原来他的视线区。
远离后还是不安,这块地方是不是他也能看到。
再换个地方,换了地方后还是不放心,再换。
继续换地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他不会看得到她在换地吧??
啊啊……
累了,毁灭吧。
自暴自弃的宴宁提起剑回府,快到洞府时,她特意看了看,没发现道玄她才小跑回洞府,匆匆洗漱后倒床就睡,没睡多久就醒了。
可能是之前都打坐现在突然改睡一时不习惯,也可能是太累了,醒后再睡不着,打坐也静不下心。
看着窗外皎洁月光,心情烦躁的宴宁起身披了个斗篷就出门去散步。
临到洞府前,怕再看到道玄,宴宁猫着身,往外一探,没看见人才快速出门。
走在寂静的山路上,宴宁冷静下来,这两天自己状态有些不对劲,不想遇见道玄是没错,但好像开始,会,在意,他……
掐断想法,疾速调头,毕竟他身上背负着一界安危,多关注,是正常的。要是可以的话,还得想办法探知一下他现在心理状况正不正常。
这怎么探?看机会吧。
正想着怎么找机会探知人心理的时候,宴宁一抬眸就看到前方松树下站着的道玄。
机会来了!
但下一秒,她又退缩了。
这山头也太小了吧,怎么哪哪都能碰到他。
在快要后退的时候宴宁再次鄙视自己,越来越怂了还这么别扭。
受不了怂的宴宁收敛好神情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巧啊,你也出来散步呀。”
听到声音,道玄回过身来,见宴宁身披斗篷,乌发未拢未梳直披身后,他微微别开眼,声音里掩不住惊喜:“阿宁也在这啊。”
“是呀,你在看什么?”宴宁应着声往前走去停在他身旁。
“今晚的月轮很皎洁。”
宴宁抬头,比月饼还圆的月亮躺在空中,散发着辉光,确实很皎洁。
“是啊,不光亮,还很圆,今天好像是十六。”
“嗯,十六。”
二人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月亮,但这次宴宁没再觉得尴尬,反而很有种很舒适的感觉。
大概月亮总是让人静心。
但月亮也往往让人思乡。
宴宁有点想家了,但她没有家,大概是因为身体不好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还没成年就开始兼职赚钱,好不容易成年后偶尔一次放纵,看了本小说就穿书了。
如今再想起从前,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像是隔得太远太久,看不真切。
一直关注她的道玄看他眼神黯淡,轻声问:“你还好吗?”
清冽的声音将宴宁拉回现实,她微微摇头:“无事,就是望月思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