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玄拉着宴宁就往帐篷里走,狂风吹得帐篷簌簌抖动,在一掀一合的篷布中,只看到无限煞气自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奔来被宁朱子一人挡住。
煞气越来越多,围在帐前宛如汪洋,汪洋止步不前皆因一人抵挡。
随着煞气的不断汹涌,宁朱子身形不如之前稳当,连脚步都跄踉了一下,但她死死钉在原地,不让煞气再前进一步。
宴宁低下眼去,不忍再看,不想眼泪落下。
一旁的宁青玄早已泪奔,她多想出门和母亲一同战斗,但她不能,她要守在师姐旁边,她握紧双拳看着蓬外的母亲独自战斗,悲怒难忍,愤怒之下,她握着的手攥出血来。
忽有锵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破开厚重浓雾,一道玄影冲破黑海疾奔过来,站在宁朱子身旁与她一同抵抗这滔天煞气。
是道玄。
道玄一边击退煞气一边大声喊:“石南我让桓行之代为照看,稍后就过来。”
在此危急关头他都不忘她曾交给他的嘱托,宴宁不免有些动容,再次垂下眸,掩去神色。
好在合二人之力,煞气被击退,煞气一散,视野猛然开阔,一群衣衫褴褛行动迟缓的骨架人正晃晃悠悠往这边走。
道玄举起剑但看着来人下不去手。
“清源君,别动手。”桓行之带领众人镇压骨架人,“我这边就快把他们带入法阵了。”
话才落地,带头的骨架人疯了一般往前冲,桓行之掠身上前徒手与之对打起来,他身边的人也跟着上去拦住他们。
这样打下去,不是骨架人碎成渣就是骨架人冲破枷锁,宁朱子让道玄守在原地,拿出捆仙绳飞身上前将骨架人绑在一起,拖着带入法阵,众人围在一起,将他们暂时镇压住。
有人认出宁朱子,立马行礼:“见过真人。”
在场都是各家年轻弟子,看见清和门掌门人,纷纷行礼:“见过真人。”
宁朱子还礼:“各位辛苦了。”
危机解除后,宁朱子收了结界,放出宴宁二人,与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如何处置骨架人。
“这些毕竟是我们先人,镇压在这不好吧。”
“是啊,他们为了修真界牺牲,如今我们再把他们镇压在这是不太好。怎么会有人去惊扰他们。是不是魔族中人动的手脚,毕竟魔族最擅长炼化煞气魔化他人。”
“可魔域不是被封了吗?这的煞气太多了,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练起啊?”
“总有落网之鱼,不然谁还能让死去多年的人滋生怨气还暴走行凶,刚才有位先人扯我头发都快把我头皮撕下来了,可能生前是位女修。哎,要是我们能分清他们谁是谁,还能把他们带回师门下葬。”
“是啊,这里肯定有我师伯师叔,他们当年出门参战一去不回,我们后面还派人去寻尸,可西荒早已成了乱葬岗找不到。唉。”说话的人是个十五六的少年,叹完气抬头看到人群中美到打眼的宴宁,话题不自觉就偏了,“这位就是风月案中的宴宁宴少主吧,久仰。”
突然被cue的宴宁尴尬笑笑将话题拉回到眼下:“这里不止有我们先人的尸骨,也有魔族先人的骸骨,带回去也不合适,要不然我们以师门长老的名义给他们在办一场盛大的葬礼,让他们在这里安息。我看天师门和南无寺也派了人来,由他们负责洗尘净心,我们刻墓碑诵道经,大家一起为先人超度。”
“行。”
“宴少主这个方法好。”
“那大家回去准备一下,子时集合。”宴宁起身要走的时候给了道玄一个眼神,道玄带着石南跟上,一入帐篷,道玄就打下结界。
石南掏出一只晕迷中的老鼠:“这是我们药王谷用来试药的药鼠,我给它喂了煞气之后它变得异常凶猛,宴少主你看看像不像当初攻击你的那些药尸。”
宴宁点头,只见石南默念一声口诀,老鼠眼睛还没睁开就张开嘴扑过来咬人,被石南掰下牙齿,老鼠丝毫感觉不到痛张牙舞爪继续扑,石南拿出准备好的木头挡在它面前,它立马将一尺厚的木头薅穿,薅完又要找目标打被石南困在结界中。
看它毫不知痛也要打的样子确实像当初攻击她的那些姑娘,但单凭这一点,不好确定。
宴宁伸出手想让药鼠咬上一口被道玄拦下,他的手比她伸得更快,狂躁的药鼠见有人来探出身子一口咬在道玄手上,血流不止,老鼠还想再咬被宴宁一拳捶倒了。
“你。”宴宁想问他为什么又想说他别抢先,但这么多人在她说不出口,而且事情紧急,也没时间说这种琐事,她看向他流血的手指,“怎么样?”
她问的含糊,道玄答得清楚:“力道上和小型妖兽咬合力等同,自身感觉不是很疼但有点麻,血液有放缓的迹象,毒扩散的很快。”
他伸出手,转瞬的功夫,红润指尖变得青紫。
看他描述和症状当初自己类似,宴宁拉着他的手仔细查看,对比自己之前伤口,比自己之前深,伤口形状也相同,便问石南:“当初我被咬的时候也这样,能确定两种毒是同一种吗?”
石南拿出针灸从道玄手上抽取出一滴血保存起来:“我现在无法确定,只能带回去研究,但可能也没结果,上次我师父本想在天听阁上保存宴少主的血但人多眼杂,我师父不好下手,后来找到机会想要保存又被天听阁主事眼神警告只能作罢。”
看他面带愧色,宴宁看着瞳仁放大泛白的药鼠,笑得真诚:“我之前也一直认定当初攻击我的那些姑娘是煞尸,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如今,你的药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几乎可以确定那些姑娘确实是被中了煞气。”
“西荒这么多煞气一个人肯定做不完,难道李元宵背后还有人?”想起天听阁审问那日,搜查李元宵的记忆并没有显示其他人参与,宁青玄不免疑惑,“记忆也是可以刻意隐瞒编造吗?”
“当然可以,我……”话没说完,宴宁就忽感头疼,宁朱子扶着她坐下,接上她的话,“记忆搜寻术本来就不精确且失传已久,天听阁用的是元婴问答诀,只能做简单的是非题,不然怎么连药尸如何炼制的都不知道。”
是哦,当时,只见李元宵点头摇头了,也没看到他的记忆,只是天听阁看过他神识确认了罪行。
帐外响起哀乐声,宁朱子催着大家回去换衣准备,一盏茶后,大家聚在一起,敛骨下葬,念经祈福,直到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