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的重点不在惩处上面:“荼姚能为怀尘下一次毒害一次人必然能再为怀尘下毒,如今怀尘醒了,我们看先看怀尘的选择。”
“对哦,荼姚最听怀尘的,之前荼姚还因为做了错事不敢见怀尘,现在怀尘恢复记忆没有,要是没有恢复的话是不是能和她继续好?”
“记忆恢不恢复选择权在他,但要救活他让他长久活下也没那么容易。”
看到三人并没有因为荼姚的感人事迹而额外放过她,宴宁简直感动,并希望他们一直这样是非分明下去,别因为自己不如意就去祸害别人。
“师姐,你怎么不说话?”宁青玄发现宴宁不止不说话,神情还怪怪的,“你在想什么?”
“我想的和大家一样,不管是为了什么,通过迫害他人来达到自己目的并不能被宽恕,为了复活自己恋人就去残害别人去毁灭他人家庭都是罪恶且可耻的,想挽回自己爱情可以尝试各种方法但唯独不能去残害他人,凭什么让别人为你的爱情买单?像这种为一人颠覆世界的就该抓起来审判。”
宴宁越来越气,声线都忍不住提高,“你的爱情至高无上世间唯一,那别人的感情就轻如鸿毛活该被牺牲?有能耐就去挑战更强的对手,害普通人算怎么回事!”
“师姐,别激动。”宁青玄给宴宁倒了一杯茶,“师姐说的是,我们不会放过荼姚的。”
道玄看着垂头喝茶的宴宁,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宴宁说的不是荼姚。
看道玄在看自己,宴宁又喝了一杯茶,想了下,这些话没说错,希望他和桓行之都能听进去。
桓行之说回到荼姚:“怀尘和荼姚好像都在避着双方,一位在东厢房打坐念经,一位在西厢房闭门不出,三天了,他们面都没见过,荼姚我们可以罚,那怀尘呢?要不把荼姚带去其他地方,避开怀尘去罚她?”
想到她们纠葛的感情,宁青玄头大大了:“反正时间也不急,我们再等上一等,再等两天,他们还不见面的话,我们再单独把荼姚叫来让她自己选刑罚,怀尘让他自己决定去向吧。”
又等了一天,怀尘还是整天坐在东厢房念经,荼姚还是没有出门,但宴宁从东西厢房经过时发现二人看的都是同一个方向,那方向就是之前她买的宅子,他们的故居。
唉。
翌日清晨,怀尘竟然出了门,与此同时,荼姚也出了门,二人从东西方相向前行,走到了一起,款款对视,轻轻一笑,然后一齐入了厅堂。
一入堂,荼姚向众人行礼:“多谢列位少主不计前嫌救我,可我确实犯下不可饶恕之罪,为消罪业,我愿剖丹练药,回馈村民。”
“你可想清楚了?你未得道,妖丹一剖,会打回原形,百年内无法修炼。”宁青玄出声提醒。
“我想清楚了,妖丹可炼药可练器,烦请道君帮忙炼制,埋在春北镇护佑或是发给村民保佑平安。”
宁青玄看向怀尘,怀尘双手合十:“我愿随内子一同受罚。”
荼姚眼眸瞬间睁大,而后含着泪羞红脸低下头去。
剖丹之前,二人回故居成婚,四人参加婚宴。
婚宴很简洁,新人穿红披绿互相对拜,拜完堂,宴宁二人将新娘送入洞府后退出,碰到同样退出的道桓二人。
四人站在荼姚旧居前面,一时相顾无言。
“明明是喜事,却感觉有些悲伤。”宁青玄感慨,“但好在荼姚是真的欢喜。”
宴宁想说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在场的两位男士感情经历少,也说不出什么。
四人站在屋外,良久静默。
一弯细细的月牙爬上天际,入夜了。
万籁寂静之时突闻火声哔?,四人转过身看到火势乍起瞬间淹没了宅院,忙飞奔进去扑火。
“道君请留步。”怀尘的声音响起,“我已布了结界,火势不会蔓延连累到他人,这是我夫妇二人的选择,望道君成全。”
荼姚也出了声,声音温温柔柔带着笑意:“谢谢列位少主帮我圆梦,若有来世,荼姚必当衔草以报。”
隔着漫天大火,宁青玄不忍叹息:“何苦呢。”
她的低语似乎被荼姚听到,她笑意不减:“不苦,一点都不苦,我已经习惯等待了,我等了六百年,如今终于等到我想要的人和妄想中的结果,我真的很开心。多谢各位了,珍重。”
没有声音了,只有火势呼啦,木梁倒塌的闷响,四人站在大火前,看着火一点一点烧旺又熄灭,彻底融进黑夜中。
夜风一吹,只剩下残檐断壁,在一片漆黑中一颗闪闪发亮的妖丹依偎在一颗舍利旁。
什么都没了,明明是新婚,却成了死别。
宁青玄一边收拾残局一边落泪:“罪不至死啊。”
握着仍有余温的妖丹,宴宁也不好受,她小心保存好妖丹和舍利,略有叹息:“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宁青玄不懂:“活着比死更好啊。”
看她未能参透,宴宁解释:“怀尘割肉饲鹰以命消业还是须弥寺首座,几乎可以算得上圣僧一样的人,荼姚偷了香火都不敢见怀尘,何况给人下毒,还打算将自己妖丹给他续命,她不敢也不想见他。”
宁青玄有点懂但还是不太懂:“可荼姚之前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会想着去下毒。”
宴宁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在绝望中好不容易才得到希望又骤然失去太容易让人……”
宴宁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但宁青玄大约懂了,但她也不知道如何描述,下意识地看向桓行之,桓行之也刚好看着她,二人相视一笑。
见状,宴宁简直有捂脸的冲动,妹子,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在青梅竹马面前含情脉脉地看别人啊,在她哀叹的时候没注意到道玄也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