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整个人脑袋都是一片空白。

她试图想要给自己倒杯茶，可是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最后还是一只手敷上了她的手，才稳住了她还在颤抖的双手。

缓缓的抬眸，对上裴宇珩那双阴郁的目光。

他目光带着几分自己看不懂的思绪，苏念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眼泪又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裴宇珩的神情更加的不好，抢过她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

说话的语调应该是尽量在克制，可是还是让人听得出，他的怒气。

“就那么喜欢他？”

这话问出来又有些后悔，裴宇珩烦躁的又将桌上的杯子扔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碎片四溅，划破了苏念卿的脚背，疼痛终于让她找回了一些理智。

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一把，转身上了楼，将房门关紧，走到了阳台，打开了窗户，寒风吹到了她的脸上，也像是吹进了她的心里。

天上突然飘起了雪花，苏念卿抬头的时候，那雪花刚好落到了她的鼻尖。

凉凉的，可是碰到她的皮肤，又瞬间化开，仿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比以往迟了好几天。

她还记得他们那年的约定，他说日后每一年的第一场雪，都要他们在一起看。

约定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成了一个笑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是怎么样的心情，远离他甚至杀了他，这是在她得知沈家的一切似乎和她有关那一刻的所有想法。

和霍启轩联手，将他逼走，也是苏念卿最开始的选择。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一切似乎在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她的恨意，被无数个他温柔的画面所代替，她也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他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他总喜欢摸着他的头发，说她是炸毛的小猫，也总会笑着看她，说一句，苏念卿你现在可以啊。

那话中宠溺和无奈，她至今都记得一清二楚。

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其实根本就没那么恨他。、

曾经个无数的夜里，她都在替着他找借口。

沈家出事的时候，她才几岁，霍翰锦才多大，怎么可能干出那些事情，最多和霍家有关。

就算是霍振华在背后指使的一切，也和霍翰锦无关。

自己无非是没办法对付霍振华，将怨气牵连到霍翰锦的身上，这一切其实和霍翰锦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借口找的多了，渐渐的她才发现，她对他除了牵挂，早已没了恨意。

抬手接过落下的雪花，眼泪也一并落了下来。

他要结婚了，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而此刻，霍翰锦远在千里之外，也同时用手接过落下的雪花，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从怀中掏出了那张合照，嘴角慢慢扯开。

照片中女孩不情不愿的嘟着嘴，看上去说不出的可爱。

多久没见她了，霍翰锦数着日子，只觉得长久到，他觉得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指腹温柔的擦过她的脸颊，想象着她的一颦一笑，她生气的时候尤为灵动，狡黠的目光，像只算计猎物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