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叮叮推开所有窗子，带着梅花香气的清冽空气顿时涌入屋内。

“姐姐，叮叮找遍所有柜子，没有发现床褥和被子。这阁子还没有烧暖炉，我身上有厚厚的毛不怕冷，你晚上怎么办？”叮叮跳上光光的床榻，在一个角落躺下，翘起二郎腿。

“若我觉得冷，就打坐调息内里。”我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几声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急忙把耳朵贴在门口，外面的哭声越发真切。

“陛下饶了奴婢吧——”

“奴婢劝慰罗姑娘多时，罗姑娘执意不回凤喜阁，奴婢实在无能为力啊——”

······

我又听到栖鸦阁大门被人用力拍打的声音。

“罗姑娘，开门！”

“罗姑娘您再不开门，奴婢几人的小命就没了——”

“是那两名婢女。”叮叮已跳到我肩上，“西门寒舟想用她们逼姐姐回凤喜阁。”

我虽不想有无辜之人因我受牵连，但事关日后的名节，我还是狠下心来装作没听到。

砸门声一浪高过一浪，最终木门“彭”地被撞开！

小院中登时嘈杂起来。

“怎么办，姐姐？”叮叮从朝门缝外瞄了眼，“好多人进了我们的院子！”

我深呼吸，抱住叮叮拉开屋门，一下子与西门寒舟满是寒霜的目光碰到一起。

他脸色阴沉，朝跪在地上的宫女看了眼，那两名宫女和嬷嬷立马跪爬到我身前，紧抓我的裙摆。

她们哭着刚要开口求我，我就朝她们厉声喝道，“你们都给我统统闭嘴！”

她们顿时面面相觑，吓得匍匐在地不敢吱声。

我看向一直在黑暗中默不作声的西门寒舟，沉声道，“事可为而不为，谓之懦夫；事不可为而强为，谓之蠢汉。我已嫁给唐惊鸿，是名副其实的唐夫人，留在你中州王宫三年已实属不妥。今日若再搬去凤喜阁，与你同处一个屋檐下，实乃愚不可及！”

“罗白衣，我不会强迫你。”西门寒舟倏然转身，声若寒冰，“这两名婢女和嬷嬷办事不力，关进暗房任她们自生自灭。”

“罗姑娘求求你救救奴婢啊，入了暗房不死也残——”

“罗姑娘，奴婢家有年迈的父母，还有不足十岁的弟弟和妹妹，奴婢若死了，谁来养活他们啊——”

“求求姑娘搬回凤喜阁吧！老奴在宫中谨小慎微二十五年，如今竟要被关进暗房，请姑娘慈悲救老奴一命——”

······

几个女人的哭声不绝于耳。

按说西门寒舟下了令，王军应该立马上前把她们拖出去。但她们哭了多时，四周的王军都没任何动静。

西门寒舟背对着我，没有让步的打算。

我的裙摆已被她们的泪水浸透，她们哭声凄惨绝望，但我的心却越来越硬。

从我走进中州王宫那刻，西门寒舟就在软硬皆施地步步紧逼，我若有一分心软，必将给将来留下莫大的隐患。

两个嬷嬷见我不为所动，一人扯住我一只胳膊哀嚎，两个宫女紧紧抓住我的左右腿哭声不断。

我的身体被她们带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们这群疯女人快快放开我姐姐！”叮叮看不下去，朝一个宫女的胳膊咬了口，那宫女啊呀着栽到地上。

几名王军上前，把她们拖了下去。

我的耳根总算清净下来。

西门寒舟没有转身看我，孤绝的身影消失在栖鸦阁门口。